他的話有些張狂,可他是誰啊,他可是醫狂天恨之!
林瓏聞言皺了皺眉頭,與天恨之跟在管家婆身後往正院走去,認真的掰着手指算了算二十年前那批太醫的年齡。
天恨之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眼角抽了抽:“不用這麼較真吧,我就是隨口說說。”
林瓏之前一直都當天恨之是前輩尊敬,可如今見他頂着那麼一張年輕的臉,語氣也不由自主的變得隨和了許多:“萬一呢,萬一要是有那時候的太醫,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揍他們一揍了。”
天恨之:“……你還挺暴力的,跟你娘年輕的時候真像。”
兩個人一路上交談着,那種原本在將軍府的肅穆的氣氛蕩然無存。
林瓏她們走進了院子內,看到幾個太醫正在外廊下爭論不休,她眯了眯眼睛。
這些太醫看起來年齡都比較大了,也許還真是二十年前的那一批庸醫呢。
管家婆也沒有理會這些個太醫,而是從他們身邊擦過,引着林瓏他們進了屋子,隨後便又合上了門。
那些太醫怔怔的看着一行三人進了屋子,那屋子的門又合攏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幾個人走過去拂起袖子擡起胳膊便要敲門。
門忽地打開了,林瓏抱着雙臂站在門口,目光平靜的望着幾個人。
太醫們並不知道她是誰,看她擋在門口,一臉不屑的模樣,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頭擡腳就要進屋子。
林瓏忽地伸出一隻胳膊橫在了他的面前,淡然的說道:“這位大夫,您就在外面候着就好,差不多時間了,就回皇宮覆命就是。”
那太醫見林瓏攔着自己,不由得怒從心中起,一雙白色的長眉胡亂的抖動了幾下後,呵斥道:“那個人是什麼人?你又是誰?你爲何要擋在我們面前,若是郡王出了事,你們能擔當得起嗎?”
“那也總比你們站在外面爭論不休強,你們也瞧過病人了,那現在有沒有定論呢?”
“這……”
林瓏的話顯然戳到了他們的肺管子,他們瞬間啞了聲。
蘇熠的病情很奇特,他們幾個人分成了兩派在吵,一派認爲他是中蠱,一派認爲他是中毒。
所以他們才一直在擺事實講道理拿依據,試圖說服另一方。
林瓏見他們噤了聲,心裏着實有些看不起這些個白拿俸祿的太醫,他們的軍隊就是要保護這些個蠹蟲,想想都覺得有點不值得。
她臉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掃了一眼太醫們,隨後便關了門。
這下太醫們都不說話了,乾脆的坐在了長廊底下的廊椅上,他們倒是想瞧瞧,這個女人到底能給郡王瞧出來個什麼病。
林瓏關了門,折身進了內室,看到天恨之已經剝去了蘇熠上身的衣服,正在給他施針,她便悄悄的坐在了不遠處的圓椅上,靜靜的看着昏迷中的蘇熠。
即使是在昏睡中的他,臉上的輪廓也依然俊美無雙,即使那一雙藍的如寶石一般的眼眸沒有睜開,也絲毫不影響他此時的睡美人形象。
她的目光緩緩的落在了他光潔的身上,忽地笑了笑,他的身材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一樣呵。
什麼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可不就是描寫的蘇熠的身材麼,他的每一塊肌肉都是恰到好處,不會顯得很大塊也不會骨瘦如柴。
手感……應該也不錯吧?
天恨之像是察覺到了林瓏貪婪的眼神,扭頭眯着眼睛看了看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冷冷的說道:“擦擦口水。”
林瓏還真的擡起手抹了一下嘴角,發現並沒有口水,她幽怨的瞪了天恨之一眼:“你詐我!”
天恨之忽地心情很好的樣子,愉快的朝着她彎了彎眉眼,轉身繼續施針。
林瓏輕哼了一聲,便將目光轉向了其他的地方。
這是蘇熠的寢室,她之前有來過,擺設與其他的家宅差不多,簡單幹淨,一覽無餘。
她的目光百無聊賴的又落到了被天恨之剝掉丟在地上的衣物上,她眼神很好,看到裏面有一個鮮豔的荷包。
她窄了窄眼簾,她以前從未見過這個荷包。
她起身走到了衣服旁邊,伸出食指和中指夾起了那個荷包緩緩的提起來。
那荷包顏色鮮豔,上面繡着一對鴛鴦,而且……那香味很明顯不是蘇熠身上的沉香味。
林瓏將荷包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還是打開了荷包抖了抖。
荷包裏滾落出幾張銀票還有一些碎銀子,除此之外別無其他,這麼看起來很平常。
可荷包上那濃烈的香味像極了她那個時代的香水味。
天恨之施完針後,走過來坐在了林瓏的身旁,他拿起了荷包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丟在了桌子上道:“這香味真是廉價又噁心,像極了勾欄院裏的味道。”
林瓏眼皮跳了跳,她望着天恨之問:“你去過?”
天恨之擺了一下頭:“沒,但是不妨礙我這麼認爲。”
“這香味可有異常之處?”
天恨之這才擡起頭望着林瓏,有些不解:“這就是普通的香味,並無異常之處,這荷包我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你不會以爲是你未來夫君跟別的女人定情了吧?”
林瓏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問你有沒有異常,你跟我扯出這麼多來,你在天光寺裏代發修行了那麼久,怎麼八卦之心還這麼熱烈?你到底在那裏修了個什麼?”
“寂寞吧?”天恨之不確定的回道。
林瓏瞠了瞠眼,這詞好像很熟悉。
莫非眼前的這個醫狂也是穿世而來之人?
“那你可知道有種抗生素可以治療感染之人?”她試探性的問道。
天恨之的表情看起來很喫驚,他忽地站起身後退了兩步,眼神裏盡是疑惑:“你怎麼知道抗生素這個詞的?”
林瓏心裏頓時明白了,這位看來還真是自己的老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