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麗薩在爲她們的無賴手段洋洋得意,還拿拜師噁心我。
後一刻她就對我動了手。
上午她還挺上心的幫我們分析狀況,表示要在國外幫忙找人。
等到下午她又悶悶不樂的拉張涼蓆,躺在堂屋裏發起了呆。
趙軍對於我的解釋還是心存質疑。
他知道麗薩不是一般人,見過麗薩用降頭術。
可他也見過我破降頭術,把麗薩治的服服帖帖。
我說麗薩身手很強,趙軍表示懷疑。
主要是趙軍曾經被我兩招制住過。
我要是能被麗薩輕鬆制服,他在麗薩面前就成了根五大三粗的廢柴!
我總結下來,這就是裝13的代價。
我裝的太成功,以至於除了麗薩,沒人察覺近身搏擊是我的短板。
我們三個人就在非常怪異的氣氛之下,百無聊賴的熬到了天黑。
直到我開始佈置召靈術需要用的法器,麗薩才無精打采的過來幫忙。
一張大桌,鋪滿大米。
居中以米粒攏成墳堆形狀。
米墳上一支白燭居中,燭下立三支清香。
我看着時間到了11點,開始點筆畫符。
“道家符咒分陰陽,涉及亡靈的法亊用陰符,畫符要在子時以後、午時之前。”
“爲活人延壽祈嗣用陽符,畫符時間在午時之後,子時之前。”
“用黃紙是因爲在古時黃色是帝王色最顯尊崇。”
“書符用的朱墨就是硃砂加煙墨,畫陰符以硃砂爲多,因爲硃砂辟邪,畫陽符時則反之。”
“書符前要先念靜心咒,書符時用到筆墨紙硯,每一步都要以法咒敕令……”
我一邊準備陰符,一邊說着製作符籙的講究。
這段時間總覺得洋婆子跟在身邊挺煩,細想一下其實麗薩也幫了我不少忙。
瓦片大師解了靈降,總歸是這事有了進展,估摸着麗薩起了不少作用。
挖心那事確實如她所說,是糖王那邊的人在堅持。
瓦片大師暫時保住了陳綺思的命,陳家人不至於狗急跳牆。
那邊還在盡力說服老糖王開放生物實驗室研究破解絕降,這些都是對我有利的事。
七嬸誤會我要提刀砍人,雖然是因麗薩而起,不過那事也是人家給解釋清楚的。
我時不時的拿挖心和敵對關係、各有立場出來說事,也是挺扎心的。
所以這些關於符籙的講究,我是說給麗薩聽的。
“所謂一點靈光便是符,除了用法上分陰陽符外,從畫符的人來講還分先天符和後天符。”
“後天符就要真正經過傳度授籙儀軌,通天關、得籙書的真正道士才能畫。”
“普通的居士、散人符畫的再好,規矩再講究,上天不認,沒有靈光也是廢紙。”
“先天符就要天生身具靈根,還要自小溝通陰陽,最重要的是得心懷正道的人,才能書符顯靈光。”
“說白了就是天賦異稟,天上的神仙覺得你是可造之材,就準你當個俗家弟子。”
“就是我這樣的了……”
我這侃侃而談,把趙軍聽的興致盎然。
我聽着心裏“咯噔”一下。
咱前二十年雖然潔身自好、守着底線,也不是白癡大直男。
麗薩的話聽着跟小情侶鬧彆扭似的。
這不是個好兆頭。
趙軍也不懷好意的瞅着我,好像在說,“你還好意思說你倆沒事?”
我低着頭,加快書符的速度,若無其事的對麗薩說:“嗨,一起經過事的都是兄弟。”
“我跟軍哥就是一起從別人墳包裏爬出來的。”
“你別看我跟軍哥不客氣,其實這是真鐵子,你們倆跟外人不一樣。”
我擡頭看了眼麗薩說:“你不是想拜師嗎?我們家從來都是門內傳。”
“沒收過外徒不是門戶之見,實在是我們家的玩意外人學不來。”
“就這先天符我就沒見過金家人之外有能畫出來的。”
我看麗薩聽的仔細,就繼續說:“我開個先例,收你當個記名的弟子。”
“不過有言在先,幫你搞論文綽綽有餘,你要想學成我這樣,肯定是沒戲。”
麗薩沉着臉思慮了半天,突然又莫名其妙的陰轉晴天了。
她一口答應下來,還要磕頭什麼的。
記名弟子這事對我來說無所謂,頂多是多費點口舌做做靈學科普,沒什麼實際意義。
我就全給她免了。
麗薩倒是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見我開始繞着桌邊貼陰符,就問我這是什麼講究。
我告訴他,過了鬼門關還有奈何橋。
在人間作惡多端的厲鬼抓回陰曹,會被投入橋下的血河中不得超生。
過了奈何橋,在黃泉路與酆都城之間還有惡狗嶺、金雞山、惡鬼村。
這三個地方就相當於是給下陰曹的鬼魂先來個殺威棒、下馬威,讓鬼魂知道厲害。
按着老理數,死人下葬時親屬要在屍身旁放打狗棒、手心放乾糧。
這是爲過惡狗嶺和金雞山做準備。
惡鬼村裏則是沒有親屬安排打狗棒和乾糧,被惡狗、金雞啃啄到靈體不全,無法轉生的殘缺鬼魂。
咱們從酆都城裏召鬼魂出鬼門關返陽問事,就要用米先餵飽厲鬼、惡狗、金雞和殘魂。
不然召鬼就成了害鬼。
趙軍一拍大腿叫道:“原來如此啊!”
他忘記了“老班長”說過的一個細節,這時纔想起來。
狗閻王屍身的脖子上掛着個比牙籤稍粗點的小木棍,還有個裝着五穀、指頭肚大的小布包。
有些心理有問題的兇手,殺人時會做有儀式感的怪異行爲。
縣局的人曾經懷疑這是兇手給狗閻王戴上的,可是也沒研究出什麼道道來。
現在經我這麼一說,趙軍立刻明白了。
那是狗閻王知道自己殺狗爲生,這幾關不好過,特意爲自己死後的事提前預備下的。
趙軍忙着給“老班長”孔龍發消息。
我貼好了陰符,繼續說道“桌上的一支蠟燭是引路,讓返陽的鬼魂知道往哪兒去。”
“三支清香是供奉,簡單說就是喫飽喝足好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