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的話說,過了這個儀式,諸天神祇知道有這個弟子,弟子行事才能得天助神佑。
通天關、得籙書後,傳度師傅會爲新晉的道士收兵,也就是請調馭使的天兵天將。
道教兵馬分爲上壇下壇。
上壇兵馬爲撥付的籙中官將,這一路是用來行壇護法的。
下壇兵馬就叫五猖兵馬,其中兼有五顯靈官、五通兵馬、遊師兵馬。
這一路下壇兵馬是用來降妖除魔、護身守命的。
玄皇法本記載,五猖兵馬是軒轅皇帝麾下戰死的軍兵。
這路軍兵的靈魂封印在酆都鐵朝山上,永生不死、沒有意識,只能聽命於符令驅使。
龍虎玄壇趙元帥同張天師收服六洞天魔餘孽,也入營爲猖兵。
兩路猖兵通歸北極驅邪院統領。
猖兵平時鎮守酆都的六洞魔鬼,遭到法師召請,便如狂風過境,無論孤魂野鬼,山精妖魅必定悉數鎮伏。
總結一句話,下壇兵馬就是不顯山、不露水,心狠手黑專幹實在活兒的特種部隊。
要說天下那麼多道士,難道請五猖兵的時候,還要算好了時間?
您先用,我往後排排?
要這麼整,擴軍一百萬也不夠使的。
五猖兵馬能分身,但也不是任請都必到的。
“猖”即“山魈木客”。
天地五行結晶之處,會有天地之氣交通。
得天獨厚的鬼靈精怪修到一定程度,都有成爲五猖兵馬的實力和資格。
僅僅是資格而已。
想入天籍成爲真正的五猖兵,就比登天還難。
有修行士者就創了一路術法,專收堪比“正規軍”的野陰兵作爲隨身兵馬。
最精於此道,就屬巫道共融的梅山水師。
這種野陰兵俗稱“爛五猖”。
爛五猖好壞全憑法師德行。
好的能封刀止血、移涼住痛、搬雪移海。
惡的也能推人下崖、拿人胎孕、生喫熟食、捉生替死。
梅山水法中甚至能用五猖兵收禁活人魂魄。
只要是歹人,不論多遠,只要知道生辰八字,就能放五猖收魂入罐,三日必死。
這是痛快的死法。
若是故意不把魂魄收全,就只能瘋癲一世,且無法可治。
堪稱生不如死。
當初去陝州之前,我就判斷梁山炦的工地有亡魂作祟。
一般情況下,亡魂最狠也就是化成厲鬼了。
所以在行壇做法前,我就先安排了個“五猖斂兵陣。”
收下那支古代沙場兵卒亡魂化成的厲鬼,爲的就是煉“五猖陰兵。”
這些天我蹲在連窗戶都沒有的陰位船艙裏,就是在祭煉這支猖兵。
陰冊,草法,梅山術、猖目、收猖科記載:梅山法教會在善信家中,香火周圍安置一座石墩,這座石墩相當於泰山石,用來守護善信平安,石墩就是收猖兵的“法壇”。
麗薩之前用的複合降頭術給了我啓發。
我沒用石墩收猖兵,用了那串聖珠“嘎巴拉”。
藏傳密宗中佛陀有兩種化身,一種真實身、一種忿怒身。
真實身莊嚴,忿怒身兇惡。
忿怒身象徵用兇猛的力量震懾邪魔外道。
這就叫以善勸善,以惡治惡。
我用聖珠“嘎巴拉”鎮壓這支陰兵從教義上說的通。
而我剛纔在船艙中用清香祭聖珠的方法,是根據梅山術的理念,將道法與巫法進一步結合的產物。
煙橋來自梅山術、猖目、祭猖科。
煙球是通靈術,馭兵目、奉養科。
能收、能養就說明我這次集合了道、巫、釋三家的嘗試,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我的最終目標,是將這支兇惡的“陰兵”徹底收服。
煉成既有道家上壇兵馬的聖靈之氣,又保持下壇猖兵兇惡本性的一支“奇兵”!
“降頭術裏煉小鬼之類的不成功都會有反噬,你這個試驗也會有的吧?”
麗薩詫異的問我:“我覺得你夠厲害了,廢這麼大勁冒險練‘奇兵’有什麼用?。”
我對着麗薩無奈苦笑。
如果他見過無名鬼,就不會再說我厲害了。
煉這支“奇兵”,就是爲了對付無名鬼!
我擔心自己會剋死狗寶兒、七嬸、小卉和趙軍。
可是又不想讓他們擔心,無奈之下只能拿陳綺思這事當藉口,暫時離開門頭溝。
“見真經”的血是無名鬼捅出來的。
無名鬼雖然不要我的命,卻造成了我現在的局面,還可能是製造金家世代枉死的兇手。
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先跟我裝神弄鬼,擺出一堆似是而非的詛咒宿命。
那就不要怪我煉陰兵,想奇招滅他。
之前我對無名鬼用過道法和藏傳祕法,都不起作用。
冒險融合三家所長,也是被逼的沒其他法子了。
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跟麗薩說。
我岔開話題,像之前一樣把麗薩哄去別處玩兒。
麗薩這回拿定主意,無論如何要把我拖出去。
還說船上有個什麼“海風派對”,上手就要扒我衣服。
就算我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也受不住她這麼無休止的貼身折騰。
我屈服了。
套着件浴袍跟麗薩登上了甲板。
真是山中無日月啊!
我呆在船艙裏連白天夜裏都給忘了。
這會兒海風撲面、明月當頭,還真挺爽!
聽麗薩跟我講着六層有慢搖吧,七層能蹦迪,八層夜總會可以看錶演,九層還有劇院看莎士比亞。
我剛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土。
麗薩又跟說船上有披薩吧,有牛排館,法式、土耳其,連中式餐廳都有。
她就不明白我爲什麼天天跑去喫自助餐廳?
我在心裏吶喊:“我不知道啊!服務員給我遊輪結構圖上沒說哪層有什麼啊?”
“我去喫自助是因爲那兒有大烤串,大龍蝦,還能喝啤酒……”
我裝出不以物喜的淡定樣子,聳了聳肩膀。
麗薩帶着我一路走到船尾。
一溜四層的階梯泳池。
白的、棕的、黃的、黑的滿眼都是泳裝的靚男美女。
“這就是你說的海風派對?”我驚訝的質問麗薩。
麗薩說:“對啊,我都讓你換泳衣,你還不知道是幹嘛的?”
“我不知道外面天黑了,見你抹防曬油,以爲你誆我出來曬太陽呢。”我亮出胳膊說,“你看我也塗了油。”
麗薩憋着笑說:“我塗油是爲了給你看,你塗油是幹嘛的?”
我把目光投向下面的泳池,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原以爲麗薩的身段就算頂級了,原來一山還比一山高,一腿更比一腿長!
一羣惜布料的鶯鶯燕燕在戲水,我徹底暴露了直男本色,不着痕跡的靠緊了扶手欄杆。
麗薩在我身邊說:“這是限定資格的派對,至於住頭等艙的客人才能參加。”
“頭等艙裏有身份的、年紀大的都在俱樂部。”
“會來這裏的除了公司安排來的模特,就是任性的豪門千金、貴少。”
我挑着眉毛問麗薩:“你說這麼多,想表達什麼?”
麗薩口吻曖昧的說:“我的意思是這些女人你都可以試試,模特是體檢過的,豪門千金一般也不會出問題,不過……”
“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我跟麗薩開了個玩笑。
麗薩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我是說你得帶上我一起,我一向主張精神戀愛至高無上,不會禁錮你身體的自由。”
我麻了。
麗薩也麻了,“什麼東西頂我?”
麗薩憤然扯開了我的浴袍。
我……
“哦買噶,我的達令。”麗薩指着我的百寶囊說,“這是海風派對,不是化裝舞會!你確定要揹着這個嗎?”
衣服可以去,傢伙事兒不能丟。
百寶囊和聖珠“嘎巴拉”必須帶身邊。
全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少一樣我都得哭死在船上。
兩個從我身邊經過的金髮妹對着我指指點點。
我迅速從腦袋裏翻出蒙塵多年的華式英文,指着百寶囊上的八卦圖驕傲的說:“華國道士。”
金髮妹跑過來找我合影。
她們大喊“kungfu”我能理解,畢竟洋人對華人的固有印象就是功夫。
可是倆比我還高的金髮妞,穿着泳裝扎馬步算怎麼回事?
我看着搖着苦嘆,“傻帽。”
“看來你挺招人喜歡的。”麗薩在一邊笑的前仰後合。
這時遠處鬧起一陣騷亂,我秉承門頭溝人愛看熱鬧的本性,叫上麗薩一起去圍觀。
還沒走到地方,我就聽到人羣裏傳出極具親和力的家鄉話:“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