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孔緩緩垂下了腦袋,眼神中再無一絲光彩。
她確實認命了。
“我跟你講了那麼多,你是不是也該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問乃孔。
乃孔輕輕搖頭,“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我,給這件事做一個了結,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會說。”
“晨曦寺不是殺生戮場,我不想玷污佛門聖地。”我推開門笑道,“不過我可以讓你先認個親戚。”
乃孔微微擡頭看着布陀一家走進來。
艾貝來到乃孔面前沒有二話就掐住了乃孔的脖子。
眼看着乃孔青筋爆起,被艾貝下了死手,我握住艾貝的手腕,“我還沒審完呢,您好歹留口氣啊!”
艾貝鬆開乃孔搖頭說:“沒用的,她是嘙羅村出來的,你不瞭解那個村子,從她嘴裏你什麼都問不出來。”
艾貝安身坐下跟我們講起了嘙羅村的由來,和自己與嘙羅村的恩怨。
嘙羅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
帕琳公主的祖先推翻蘇克查王朝的統治,成立了巴普里王朝。
蘇克查王朝的後人爲了躲避巴普里王朝的追殺,潛入了深山老林之中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羣人繁衍到現在就是嘙羅村的村民。
因爲當年還活下來的人大多是老弱婦孺,所以嘙羅村一直維持着母系氏族的生活方式。
村裏的規矩是男人可以從外面找,但女人卻絕不可以嫁出嘙羅村。
艾貝老媽媽的母親違背了這條規矩,偷偷逃出了嘙羅村,跟着艾貝的爺爺嫁到了坤尼村。
他們生下了三個孩子,幸福的生活了二十年,其中一個孩子就是艾貝。
後來艾貝上山採藥草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被人追殺身受重傷的男人,並帶回了村子療傷。
這個人就是泰莎和比裏的父親,朗猜。
朗猜的傷好了之後,就留在坤尼村,成了艾貝這一大家人的成員。
本來這家人生活的幸福安寧,可是遲來的報復終於臨頭了。
因爲艾貝母親當年逃離嘙羅村的事,坤尼村被嘙羅村血洗。
整個村子逃出來的只有艾貝、朗猜、泰莎和艾貝肚子裏的孩子。
再之後,他們一家人就過上了逃亡的生活。
追殺他們的有嘙羅村的人,還有之前追殺朗猜的人。
艾貝的姨媽就是這個追殺的過程中被反殺掉的。
朗猜也爲了保護艾貝母女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我靜靜聆聽艾貝的訴說才明白,敢情這乃孔對帕琳公主的仇是根上帶的。
艾貝則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可我知道這種平靜是已經把仇恨刻進骨子裏的。
如果沒有嘙羅村血洗坤尼村的事,艾貝一家人就能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
艾貝用不太熟練的華語說:“嘙羅村的女人都是降頭師,是戰士,絕不會向你透露任何祕密,她們還很記仇,一旦觸犯到她們,無論過去多少年,她們遲早都是要報復的。”
“所以老媽媽是防止她們報復,先殺了她以絕後患?”我問艾貝。
艾貝點頭。
“斬草除根就要除乾淨,殺她一個是不夠的。”我繼續問艾貝,“您知道嘙羅村在哪裏嗎?”
“知道哈庫山就足夠了。”我走到乃孔面前笑道:“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要不要告訴我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
乃孔微微擡頭說:“你以爲拿我族人的命來威脅我,我就會就範?你知道哈庫山有多大嗎?”
“可惜了——!”我一聲長嘆當着乃孔的面,把電話打給了帕琳公主。
帕琳現在很忙,但在剪除叛逆這件事上,她是絕對有興趣的。
更何況是一個隱藏了幾百年,對她整個家族都有仇恨的一羣人。
我把嘙羅村的情況告訴了帕琳。
帕琳決定派部隊進山圍剿,在電話裏詢問我的意見。
我說沒必要搞這麼大的動靜,就弄個常態化的軍事演習,先把哈庫山一寸一寸的轟一遍,然後再帶上獵狗進山去抓漏網之魚補刀就好了。
我掛掉帕琳的電話,乃孔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人色。
這就叫敬酒不喫喫罰酒。
“行了,嘙羅村沒了,你也不是什麼嘙羅村的降頭師、女戰士了。”我問乃孔:“你是想現在說,還是等我找幾個你熟悉的人頭過來,陪着你說?”
乃孔顫抖着聲音問:“你真的敢滅我一族?”
“誰跟你開玩笑呢?”我撇下乃孔,扭頭看向艾貝,“老媽媽,大仇我幫你報了,眼前這個交給你過過癮、出出氣,慢慢玩,不用着急。”
我慢步走到門口時,泰莎已經提着小刀捅進了乃孔的腿上。
“等等,我說。”乃孔忍痛大吼,“是我們挑唆查納親王搞出血腥晚宴,本來是要殺死德瑪王室所有的人,沒想到漏掉了帕琳……”
我停下腳步,打斷乃孔的話,“我對已經發生過的事都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你的背後還有誰?”
“我告訴你,在巴提那莊園,他們都在巴提那莊園裏。”乃孔終於吐了口。
她用後腦勺使勁磕着竹子,大聲吼叫:“我已經說了,你快讓部隊停下來,不要炮轟哈庫山……”
我回身走到乃孔面前,“我讓你說的時候你不說,我不問你了,你上趕着要告訴我,現在已經遲了,打出去的炮彈不可能收回來,能花幾十年時間等機會報復的也不只有你們嘙羅村。”
泰莎舔着嘴角,擡手一刀又插在了乃孔的胳膊上……
我帶着尼克、比裏和布陀離開,把房間留給三個女人。
布陀在旁邊問我,“你現在不怕污穢佛門聖地了?”
我舉起手在布陀眼前晃了晃:“看,多幹淨啊!”
這時泰莎和艾貝也跟了出來。
我詫異的問泰莎:“這麼快就玩完了?”
泰莎憤恨冷哼,“疏忽了,一眼沒注意,讓她自殺了。”
乃孔自殺了?
“她死前還說過什麼?”我問泰莎。
泰莎挑起眉梢:“說你是惡鬼,魔頭,說會跟嘙羅村的人一起等着你,都是對你的詛咒。”
我嘆氣搖頭,“所以說閒事不能多管,我幫你們報了仇,幫帕琳挖出了對頭,結果人家把債全記在我腦袋上了,你說我冤不冤吶。”
“你冤不冤的都無所謂。”布陀提醒我,“帕琳離開晨曦寺就說明他們的謀劃失敗了,那些人不可能原地等着咱們,巴提那莊園還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