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麪包車上,老古拍着胸脯跟我保證一定能找到孔龍。
我是很想相信老古的,問題是我們已經坐着這輛破車在路上跑了一整天,陝州下轄的2區2市兩個縣城全都繞了一個遍,老古還非常混賬的趁我睡着,帶我到門頭溝的村口兜了一圈,可是我們依舊沒有找到開車離開的孔龍。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老古急剎車停在路邊,拿着手機跳下車子神神祕祕的不知道接了誰的電話,然後就興奮的跳上車子加足了油門開始狂飆。
“我的叔啊,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人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您好歹跟我通個氣兒啊!”我打開車窗,準備把喝完的飲料瓶子扔出去。
老古一手把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奪過空的飲料瓶順手扔到後座。
“嘿嘿!”老古猛轉方向把車子開上小路,麪包車一下子被他開出了越野車的效果,我緊緊抓住扶手穩住被顛飛起賴的身體再也懶得多問一句了。
經過半個鐘頭的小路疾馳,我們再次回到了陝州市區附近,在這裏我總算知道了老古留下空的飲料瓶是做什麼的了。
遇到熟人遞煙的我見多了,遞空飲料瓶子的,我發誓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遇見,不過老古這熟人是個收破爛的,順便送倆飲料瓶子也算說的過去,可一個收破爛的竟然真的把刑偵大隊大隊長的蹤跡給挖了出來,這就真的讓我想不到了。
老古熱情的把兩個裝滿紙殼、空瓶的麻袋扔上了車,把我趕去了後座跟破爛做伴兒,又把收破爛的請上了副駕,經過老古的介紹,我總算覺得這事有那麼點靠譜了。
就像老古說的,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同樣一件事,想要辦成方法多得是,一時之間覺得無路可走,只是因爲沒有找到對的路而已。
事實上他們關心的不止是孔龍,對所有跟孔龍一樣穿官衣的人他們都很難感興趣。
這羣人走街串巷其貌不揚,可以開着小車大搖大擺的跟在出任務的警車後面,可以光天化日之下睡在派出所門口,他們中有流浪漢,有修房頂窗紗的,還有收破爛的,他們除了各自的主業,大都兼職着一份副業,那就是眼睛。
當初花襯衣那夥人,不止鬥狗,還弄非法的煉油廠,爲什麼我是被我給掀了攤子,而孔龍他們只能去收尾呢?原因就在於這羣眼睛存在。
想象一下,如果你在街上突然看到十幾輛警車第一反應是什麼?那肯定是琢磨着有大行動了。
那些遍佈街市的眼睛就是專門做這個的。
他們不是某一家不能見光的地下賭場眼線,也不是某一羣撈偏門人的小弟,他們可能只是在街上看到了十幾輛警車開國,然後把這消息告訴某個打過招呼的人,以此換了個十幾塊的紅包,但是這個消息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那些見不得光的犄角旮旯,然後那些見不光的買賣就都會提起警覺。
眼睛,其實無處不在,尤其是孔龍這種敏感身份的人,任何一雙眼睛看到他都會特別留意一下。
老古正是通過這些眼睛,把孔龍找出來的,浪費了一整天的時間,不是因爲這些眼睛的效率低,只是因爲大家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老古做喪葬的,接觸三教九流的人物比誰都多,他知道這些眼睛的存在,卻需要時間搭上這條線,代價只是一個空飲料瓶和一百塊的紅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