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喘吁吁,徐帆連拖帶抱終於把他弄回了病房,按在病牀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君衍悶悶的,“哪裏都不舒服”
“”徐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眨個不停的眼睛,又問:“噁心嗎頭疼嗎眼睛是不是看不清”
君衍也不看他,雙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兒子呢”
“兒子在家,在爸那兒。”
“不許給他們看。”君衍憤憤的。
徐帆:“”
“你也不許離開”
徐帆:“”
等了半晌,君衍沒有等到徐帆的回答,忍不住擡起頭來,“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徐帆摸摸他的頭,“該換藥了,你別動,我先給你把藥換了。”
他轉身想去拿藥,卻聽到君衍突然說:“我想起來了。”
“”
徐帆一怔,外面那些吵鬧的聲音瞬間遠去了,他還保持着行走的姿勢,卻有些僵硬。
君衍離開之前,並不能說有多愛他,那個時候,兩人多還是在相互試探的階段。
“我,我先去拿藥”
想清楚這一點,徐帆匆匆忙忙往外走,身後君衍大聲喊道:“你想去哪兒你要跟他們回去嗎”
“”
“你剛纔還說不會的”
“徐帆你等着,只要你敢走,我就把那倆小混蛋丟出去要飯”
“要不要這麼幼稚”鼻子忽然一疼,他竟然被徐帆擰了一把。
君衍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像,“你不是要走嗎反正我都快瞎了,怎麼樣你是不是打算跟外面那歐巴桑回昆城去,再找個女人結個婚生個孩子”
“說的什麼東西”徐帆皺了皺眉,將藥一一擺好,解開他頭上的繃帶,“你君二少不是一向自負、淡定的嗎這回發這麼大脾氣”
“你”
知道快真的惱了,徐帆微微一笑,手在他眼睛上撫過,“別老睜着眼睛,閉一會兒養養神,這樣有利於視覺恢復。”
君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似乎恢復了記憶當真又變成了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君二少,心比天高的浪蕩公子。
“如果你說這些的話,那似乎應該是問問你吧嗯當年揹着我勾搭了多少小女生以後是不是也打算繼續勾搭是不是你每天出門的時候我都要在你身上掛個牌子寫上徐帆所有”
略戲謔的話帶着翻舊帳的意思,君衍有些不自然,“過去的事情了,不提”
剛要轉頭卻被人扶住頭不能動,他皺了皺眉,後腦傳來一陣痛意。
“撞的有點厲害,可能會變成傻瓜,也可能會變成瞎子,不過,你放心,我會看着你的。”
“”
上藥的時候有些疼,君衍只能不斷的吸氣忍着,好一會兒徐帆才重新將紗布包上,“放心吧,我不會棄你而去的。”
“你如果真離開了,就叫拋夫棄子”
“什麼”徐帆聲音驟然變了調,真沒想到君衍能說出這話來。
他盯着他的臉去看,卻見君衍只是哼了一聲,手扶着牀慢慢滑下去,側躺在牀上,手在牀上摸了摸,摸到被子自己蓋上了,竟是沒再理會徐帆。
徐帆默然無語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外面的吵鬧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他將藥收拾了,問:“你想不想孩子,我把孩子帶過來給你看看”
“不要”
沒等徐帆的話落地,君衍的拒絕就已經脫口而出,徐帆愣了愣,便見君衍十分不自然的說:“醫院細菌太多,他們還小,等我好了再說吧。”
徐帆知道他的心思,索性也不拆穿,只是偷偷笑了笑,自己也和衣躺在他身畔的牀上,閉上了眼睛。
沒等多久,君衍就聽到身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睜開眼睛,還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覺得他這幾天應該很累。
徐氏夫婦的事情沒過多久就被慕少成和慕夫人知道了,這兩人整天來醫院堵着君衍和徐帆,還找了記者把兩人的關係曝光,一時之間到處都是他們兩人的“緋聞”。
索性兩家人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除了君衍的身體,他們對其他的也並不是太關心,畢竟,血脈都相連了,誰還真的能把他們分開嗎
不過,慕夫人聽說徐帆有弱精症的時候當真吃了一驚,問慕少成和君凌:“這麼說真的不能有孩子了”
“母親放心,徐帆是有孩子的,就那個徐邕就是他的孩子,試管嬰兒,現在醫院科技發達,不管什麼病都會有進步的。”
慕夫人聽後便沒再多說話,只是心裏慶幸自己當年一時好心把徐帶了回來,不然這孩子還不知道要喫多少苦。
沒過多久,徐氏夫婦見徐帆君衍那裏實在是銅牆鐵壁,想要打開一扇門真的很難,於是就找到了慕夫人頭上。
當時慕夫人正在逗弄兩個孩子,茆茆不是在她身邊長的,雖然小時候每年也能見幾次,可是,絕不比天天兒孫承歡膝下更讓人歡樂。
徐帆難得帶孩子過來,卻被他們打斷了,慕夫人有些不高興,把徐帆丟了這麼多年早幹嘛去了,如果真想要這個兒子,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老太太不太樂意,問徐帆:“真的不想回去”
“我原來一直都不知道我被丟掉是因爲我天生有弱精症,如果不是那天她失口說出來,我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心結解了,回去也是束縛。”
慕夫人聽明白了,徐帆這意思是不想回去的,又加上徐氏夫婦對他和君衍的事情反感,恐怕君衍也不會同意徐帆回去。
“可他們不是說還想要一個孩子嗎那時候他們的年齡應該也算不上太大,怎麼”
徐帆聞言也搖搖頭,“不知道,聽說後來是有一個孩子的,也生下來了,一歲多的時候夭折了,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了。”
至於什麼世代單傳,身爲一個醫生,徐帆是絕對不相信什麼僞科學的。
慕夫人點點頭,“不然我跟他們談談”
徐帆哼笑了一聲,“你會被他們的奇葩說弄得無話可說的。”
慕夫人嘴角一抽,“行了,你帶孩子去樓上吧,我見見他們,總不能一直去找你們。”
“麻煩媽了。”徐帆抱起孩子上樓,慕夫人又問了問君衍的情況才讓人把徐氏夫婦帶進來。
徐氏夫婦是典型的南方人,皮膚偏黑,不過打扮卻很時尚。
慕夫人站在客廳裏,之前徐邕和君陌在客廳裏玩的東西也沒收,茶几上還擺着剛纔徐邕和君陌的奶瓶以及徐帆喝水的杯子。
“家裏比較亂,讓兩位見笑了。”慕夫人笑了笑,帶着兩人在沙發旁坐下,“徐帆和君衍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知道兩位今天過來是什麼意思”
徐夫人還有點沒緩過神來,於他們這樣年紀的人來說,什麼是幸福,兒孫承歡膝下才是幸福。
他們整天巴巴的連徐帆的面都見不着,慕夫人卻想什麼時候見只要一個電話徐帆和孩子就會過來,她心裏有些嫉妒。
可是,再嫉妒也沒用,徐帆是被慕夫人當兒子養大的,再怎麼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承認此刻她的心裏是後悔的。
“我們是來感謝的夫人的,當年我們不小心將孩子弄丟了,承蒙夫人多年照顧,感激不盡。”
場面話說的讓慕夫人有些不痛快,又見慕夫人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的時候臉色終於忍不住沉了下來。
慕家多年屹立江州不倒,還沒見過那個人敢往她面前送支票。
“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請夫人收下。”
慕夫人瞟了一眼,五百萬。
她低笑一聲,“我把徐帆帶回來的時候他才十多歲,就口袋裏塞着一張小紙條,寫着他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我以爲拋棄孩子這種事應該在孩子更小的時候做,比如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沒想到這麼大的孩子還遭人拋棄了。他被車撞了,腿骨折,雨下的那麼大,他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不知道這些徐先生和徐夫人知道嗎”
慕夫人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說實話,他來到慕家之後如果不是他口袋裏揣着那張字條,我連他姓氏都給他改了,我們以前經常開玩笑,慕帆比徐帆好聽多了,徐帆也挺喜歡的。”
徐氏夫婦臉上也不怎麼好看了,看着慕夫人笑涔涔的他們有一種撞上槍口的感覺,因爲,那笑意根本不達眼底。
“夫人爲他操心了,這也是我們的心意。”
徐夫人又把支票往前推了推,慕夫人嘴角抽了抽,心說怪不得徐帆稱他們爲奇葩說,這種父母也真是奇葩。
然而,她脣角的笑意仍是淺淺勾着,“夫人這話就見外了,我慕家不說多有錢,可是,照顧自己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