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45章 白漂的快樂你不懂
    八月十四,晨。

    武昌府,江夏縣。(明朝的武昌府下轄有武昌縣,但武昌縣並不是府治,府治是江夏縣,相當於後世的武昌。明朝的武昌縣則是後世的鄂州)

    涼爽的秋風從小樓的窗戶中吹進來,把人喚醒,那種感覺讓人很是神清氣爽。

    空氣中那股只存在於幻覺裏的血腥味,更是讓沈樹人精神一振。

    來到這個世界,奮鬥了整整兩年又一個季度,他終於能夠擁有一座相當於後世省會城市的州府,作爲自己的轄區。

    雖然,他暫時還只有這座武昌府的軍事防衛權,沒有民政財政權。要想徹底把握當地的全部權力,還得熬幾個月,熬到明年。

    但不管怎麼說,手握四座州府的行政權,六座州府的軍事權,也勉強能算省一級的封疆大吏了。他實打實掌握的地盤,就等於後世半個湖北了。

    沈樹人昨天剛抵達的江夏縣,入住了武昌知府的衙門,作爲自己的臨時行轅。此時此刻,空氣中當然不可能真的有血腥味,

    而他之所以有這種神清氣爽的幻覺,完全是因爲他昨天得意——

    來之前,他就提前做好了情報工作,瞭解了一番武昌駐軍這邊,有哪些是左良玉留下的釘子眼線。還利用自己上任之前、這些軍官的鬆懈麻痹,提前抓了些諸如“軍中酗酒、點將不到、城門巡防不規範”的罪證。

    然後一上任,就順理成章執行了軍法,斬殺了一個千總,撤職了一個營守備和其他一些軍官,撤職者也都先捱了一頓軍棍。

    武昌、漢陽兩地的衛所軍這才肅然,知道沈兵備不是原先那種文官那麼好惹的。

    原本也有人試圖反抗,但聽說了左良玉在南陽那邊,都被沈兵備當面硬懟喫癟、左將軍被免職也都是沈兵備的計謀。於是哪怕有鬧事之心的人,也只能就此偃旗息鼓。

    隨後,沈樹人又深諳扇一巴掌給個棗的精髓,當天就清查軍中軍餉賬目到深夜,一方面又申飭了幾個喫空餉瞞報比較嚴重的軍官,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另一方面,又把一些實在查不清楚、年代久遠證據不足的空餉爛賬問題,一股腦兒算到那幾個左良玉留下的釘子身上,讓旁人愈發不敢同情他們的死和撤職。

    最後,沈樹人才強硬表態,自己會在幾個月內查清各營實際兵員數量,但從此也會保證軍餉絕對足額發放,不用各衛各營孝敬自己回扣。他有黃州、武昌江面的跨省商稅厘金,可以截留直接給軍隊發餉,絕對有保障。

    聽說以後軍餉能足額全額領取,原本還有些不甘心的武官,一下子徹底服軟了。

    畢竟大明朝的衛所,如今普遍是隻有相當於滿額時兩三成的兵員數量、拿到手的軍餉也往往不到足額的一半,各級軍官還要喫拿卡要掉一大半,最後哪怕只剩兩成兵員,每個兵拿到的軍餉依然比標準定額少一半多。

    當時有紀錄最慘的衛所,在遼西那邊,標準六錢銀子一個人,最後扣到四分,也就是隻有標準額十五分之一的軍餉發到士兵手上,其他銀子不是一開始就虧空不存在,就是層層貪了。

    沈樹人敢說絕對足額發放,還當天就把八月份的銀子發了、說是給大家過中秋節預支的。立刻就挽回了相當一部分軍心。

    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也算是燒得挺完美。對於原本被軍閥統治的地盤,就是要這樣恩威並施。

    厘金改革之後,挪用厘金來養軍隊就是爽,雖然這些銀子理論上是朝廷發的,但沈樹人知道,長遠下去,這些士兵只會承他個人的情。

    知道是沈兵備有能耐、手眼通天、是陛下和閣老眼前的紅人,才能爲湖廣軍隊爭取到那麼多小團體利益。

    ……

    “昨晚各營將士們表現如何,有沒有爲被軍法懲處的人鳴不平的?發餉犒軍讓他們好好歡度中秋,沒什麼人剋扣吧?”

    沈樹人初來乍到,起牀後收拾洗漱用早膳,也沒個女人伺候,只能是已經當了千總的心腹家丁沈福,帶着一羣親兵伺候。

    沈樹人一邊喝着廉價的羅非魚做的魚片粥,一邊也不耽誤時間,就隨口問起了軍情。

    沈福果然很瞭解少爺關注什麼,應聲就能回答:“各營都很安穩,過節的事兒也吩咐下去,反覆查看了。確保每營一千條羅非魚,三百隻白羽雞,二十頭大白豬,不會被剋扣的。”

    沈樹人點點頭:“我們拼死拼活做官立功、血戰升遷,纔打出來兩萬兵馬。這次武昌這邊能白撿兩個衛所,漢陽也有一個。這是略施小計,就從左良玉那兒白拿過來的,一定要好好改造,儘快籠絡住人心軍心。”

    沈福一一應承,把正事兒都答應完之後,他才提醒道:“少爺,昨日咱到了之後,您說以後要常駐武昌辦公,我就把船派去黃州接家眷了,應該今日就會回。

    佳節將近,少爺也別太操勞了,軍務繁忙了四個多月,還是先歇息幾日吧。”

    “知道了,你忙去吧。”沈樹人表示瞭解,揮手示意退下。

    自己也確實連軸轉忙太久了,不是他想腳不着地,實在是二賀、馬守應、李自成、張獻忠不讓他閒。還要對付崇禎的猜忌和算計左良玉,可不就從四月初連軸轉到現在。

    沈樹人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當天也就沒有再忙碌公務,只是帶了數十騎弓馬嫺熟的精兵隨從,出城去閒逛遊獵。

    後世他也來武漢玩過,知道後世武漢這邊要玩放牧射獵的農家樂,都得跑到與黃岡、鄂州之間的梁子湖了。

    如今早了三百多年,武昌周邊開發卻還不甚繁榮,連東湖這種後世被“三環”包在城裏的地方,明末都還是絕對的鄉下,只是出城不算太遠而已。

    想玩玩射箭打獵的娛樂活動,出城騎馬十里路就到了,想放牧釣魚也隨處可以。

    沈樹人還是第一次在明末的武昌出城踏青,走不多遠就注意到這地方實在是水窪溼地遍地,地形低溼不亞於吳中,跟三百多年後的武漢大不一樣。

    估計是後世這三百年裏,當地人民不斷治理溼地、挖深堆淺,把溼地整治成小湖,把淤淺處堆成圩田。如今人浮於事,如果有官府組織,肯定也能好好治理一下,提升水利蓄水的能力。

    明末小冰期的災害,說到底就是水旱無常,能夠提升一個地方的蓄水能力,調節峯谷,對百姓對民生肯定是有利無害的。

    沈樹人跑馬打了一圈獵,職業病又忍不住犯了,又在用水利規劃人員的眼光審視這山山水水,哪兒沼澤淺該堆圩田,哪兒該繼續挖深提供淤泥,挖深後還能飼養清江魚羅非魚,都想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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