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416章 天下科學家入吾彀中矣
    這些能第一批來跟大明商船隊打交道的英國女幹商,在如何挑動貴族和資本家們裝逼攀比花錢方面,當然早就門清。

    所以在沉祥解釋了烏龍茶運輸的不易和苛刻條件後,他們立刻琢磨明白了其中道理,並充分發現了商機。

    「尊敬的沉,能不能多賣一點烏龍茶給我們?您不用去倫敦,我們多佛這幾家商號就能給您包圓了!還有,有沒有更精美一些的瓷器和更高檔的茶葉,我們需要一些高端貨去打通上層權貴,給要人品鑑。」

    「剛纔看您的展品裏面,不是有個精美的掐絲琺琅的鑲嵌瓷盒,裏面不是茶葉麼?那種一看就是好貨,能不能賣給我們?我們一定幫您打通渠道!」

    那幾個英國商人說着,就注意到剛纔沉祥給他們看的展品裏,有幾件明顯包裝就最爲尊貴高檔的,很想重金買下。

    可惜,沉祥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直接斷了他們這個念想:「那些貨不能動!只能看不賣的!」

    英國商人們不由一愣:「您是打算用來做樣品的麼?就算是樣品,難道你們最後還萬里迢迢運回大明?那這樣吧,如果您要留着展示,等最後要回大明之前,再賣給我們好麼?我們可以先給定金!」

    說着,這些人直接就往外掏金燦燦的佛羅林金幣和杜卡特金幣。

    但沉祥只是深色莊嚴地對着東方拱了拱手,然後傲然解釋:「這裏面的茶葉,那都是武夷山烏龍茶中的上品。這種叫安溪鐵觀音,這種叫阿里山凍頂烏龍,在我們大明,也是能用來給皇室上貢的。

    至於那些琺琅掐絲的瓷盒子和蘇繡包裝,也是官窯的御製瓷和織造府的內造上供的!聽不懂麼?就是這些東西,都是能給大明皇室用的!民間不得買賣!

    我此番能帶來這種上品,那是因爲我大明禮部得了天子明詔、攝政王委託,來歐羅巴出使,會贈送幾份國禮,還會給一些要人人情接洽。這位王先生,便是我大明禮部郎中,這些御製賜物都要由他贈送。」

    那些英國商人們一聽,又驚喜又羨慕又嫉妒。驚喜的自然是有朝一日居然看到了大明的皇室御製貢品,嫉妒的自然是這些東西不能賣。

    其中一個眼紅的,忍不住指着那兩個掐絲琺琅的茶葉盒子問:「那這兩罐安溪鐵觀音和凍頂烏龍,是要贈送給查理二世陛下的國禮了?」

    沉祥搖搖頭:「那倒不是,給你們國主的另有安排。這兩盒是送給劍橋大學尹薩克.巴羅教授的。

    我們此番起意來歐洲貿易,就是因爲我們尊貴的攝政王,偶然接見了一名去大明遊歷留學的士子牛頓先生,對其頗爲賞識,因他的懇求攝政王纔派出貿易船隊。而牛頓先生恰好又是巴羅教授的高足,這次我還帶了牛頓先生的信,順便捎點禮物。」

    此言一出,那幾個英國商人大多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麼?不過是一個大學教授,大明的攝政王居然如此尊重賢者的麼?能讓人遠航兩萬海里過來送禮?

    那大明的攝政王,怕不是柏拉圖《理想國》裏的哲人王吧!

    不過,也不是所有商人都無知,其中好歹有一個知道尹薩卡.巴羅的段位,不由驚呼捧跟:「您說的是劍橋大學的盧卡斯數學教授吧?如果是他的話,地位倒也配得上如此禮遇。」

    見同行中有人賣弄了,另外幾個商人也就閉口不言。他們也不想顯得自己很沒文化的樣子,雖然他們確實不知道什麼叫「盧卡斯數學教授」,也不明白這個頭銜的含金量。

    一番鬧劇一樣的預熱出貨,最後就在這樣的戲劇性效果中收場,但不得不說,宣傳效果是真的好。

    ……

    從多佛到倫敦,還有最後二百里路,加上出貨、換包裝也花了點時間。

    所以船隊抵達倫敦港時,已經是七月初九的傍晚了。

    不過,早在船隊抵達前兩天、也就是七月初七的清晨,在倫敦城北一百餘里的劍橋郡,大明船隊的先頭信使就已經快馬兼程抵達了,並且帶來了一些書信和禮物,以用於預熱和背書。

    這天一早,尹薩卡.巴羅教授照常整理好了他的白色假髮,準備去給幾個最得意的學生、還有兩個神羅來的訪問學者,講解曲線斜率的求導——沒錯,也就是後世高二數學課本上那個「函數曲線求導」的知識點。

    大學裏學過高數的人都知道,高中數學時的求導數,其實就是後來大學高數的基礎,只要再稍稍補充一些東西,求導數就能演進到微分,再加上積分的部分,那就是完整的微積分。

    而曲線求導數的數學工具,就是眼前這位尹薩卡.巴羅教授發明的。他的學生牛頓,在導師的求導算法的基礎上,補上了積分的部分,發明出完全體的微積分。

    可見科學發展都是有傳承的,任何人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薪火相傳,很少有憑空冒出來的神蹟。

    而之所以巴羅教授這樣的大人物,如今也只能上小課,或者是跟個別外國訪問學者私下研討,那也是因爲倫敦大瘟疫至今還沒徹底結束,1667年全年,劍橋大學依然處於停課狀態。

    爲了防止瘟疫蔓延,劍橋嚴禁人羣聚集的大課,學者們有想法有成果要交流,只能少數幾個人私下裏解決。

    不過也正因爲人少,學術討論環境也顯得更爲輕鬆,不用太在乎課堂紀律,大家可以隨時暢所欲言,也可以隨時打斷。

    巴羅教授隨興所至地講了一會兒,跟人討論了幾個問題,剛覺得有些乏力,需要中場茶歇一下,門口忽然就來了客人。

    巴羅教授擡眼一看,原來是克里斯托弗.雷恩院長。

    巴羅和牛頓所在的學院,叫做「劍橋大學三一學院」,但這所學院並不是純粹的數學等理工科學院,當時的大學學院還不是按專業分的,也找不出那麼多專門的數學家研究數學。

    所以巴羅的上司,完全有可能是搞別的研究的行政性官僚。

    比如眼前這位克里斯托弗.雷恩院長,其實論年紀還比巴羅小三四歲,資歷也淺,但對方是研究法學出身的,走的是官場仕途路線,所以早早就當上了院長。

    倒是巴羅教授這種德高望重的學術權威,按照平行時空的歷史軌跡,還要再熬六年,等克里斯托弗雷恩院長高升走了之後,才輪到巴羅當三一學院的院長。

    雷恩院長這種法學出生的人精,情商當然是不低的,進屋後先掃了一眼,注意到除了巴羅之外,還有好幾個學者,甚至還有牛津來的訪問學者。

    他就先客客氣氣地寒暄:「我來得還真是不巧,沒打擾到你們的學術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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