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進門看韋太夫人時,韋太夫人給他點了點頭。
昌侯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將頭撇開,對着陳忠點了點頭。
也許是心虛,好像張姨奶奶會變成厲鬼,來向他索命一般。
昌侯快速地離開了。
從始至終,對這個爲他生了一個女兒的女人,不曾有半絲的憐憫,更別說眼淚了。
張姨奶奶在從鄉下搬到京城的時候,已經發現不大對了。
因此,纔會在一次褚瑜和着魏芳凝去看她時,說了那樣一番話。
也是在鄉下鬧出那麼多事的時候,張姨奶奶便已經備下了能要人命的毒藥。
鄉下人自己配的,本來是用來毒地裏的蟲子的。
當今天早,她突然被一羣不認識的人事走,然後猛然發現,這其有太監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她的存在,會威脅到她的女兒、她的外孫女兒。
因爲在皇帝賜婚的那天,韋太夫人雖然心裏恨魏芳凝不知道走了什麼運。
但仍是讓人,給張姨奶奶加了餐。
並將這一好消息告訴給張姨奶奶,當然,目的是爲了討好張姨奶奶。
只是第二天,當從逸親王府回來,韋太夫人後悔了。
因此,張姨奶奶一見裏面有太監,第一想到了,便是魏芳凝太子妃的身份,會因爲她的出身,受到影晌。
所以,張姨奶奶幾乎想都沒有想,便將那藥給吞了。
藥效較慢,到了皇宮之後,好半晌才發作起來。
張姨奶奶走得也的確是很平靜。
妾的命運,也這樣。
得不到別人的尊重,也得不到別人的愛。
有的只是低賤與心酸。
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兒,外孫兒,還有隻見過一面的外孫子。
張姨奶奶想,若是能重來,她大概仍是不會抗爭命運。
若她一生的困苦,只爲擁有他們。
張姨奶奶一點兒都不覺得委屈,反而會感謝天,讓她能夠擁有他們。
所以,她也心甘情願地,爲了她們而去死。
而魏芳凝也是感應到了張姨奶奶的這份愛,纔會明知道有危險,卻仍是義無反顧的賭那萬分之一的希望。
刑部的人挨個的審了園子裏的人,自然是衆口一辭地說,魏芳凝進去之前是活着的。
更有跟着魏芳凝進去的宮女證明,魏芳凝行的兇。
然後,將魏芳凝本來不應該進屋,臨進去時用的小手段,也都說了。
簡直是天衣無縫。
魏芳凝自己卻又是一身宮女裝扮。
刑部、北衙禁軍統領還有宮內監局的,沒人敢去審魏芳凝。
便拿着現有的審理結果,報給了乾武帝。
沒人問張姨奶奶是如何進到宮裏的。
因爲在場的人,都猜着答案。
梁太后笑了,因爲沒人問,所以只得自己說:
“哀家昨兒聽說,承平伯世子夫人居然是妾生,還不相信。所以今兒一大早,讓人將這位傳說的姨奶奶引到宮裏,本來是想親自問一問。”
邊的大宮女爲梁太后剝了一顆葡萄,舉到跟前。
梁太手用碧玉牙籤挑了,放到嘴裏,笑說:
歪頭一瞅,璉親王也爲安太妃剝了一顆,安太妃手都不動,璉親王也同樣用碧玉牙籤子挑了,喂到安太妃的嘴裏。
安太妃心情似科不是很好,但仍是吃了,對璉親王說:
“你別隻顧着給我弄,我又不是沒手,你自己喫吧。還有,你媳婦的身子怎麼樣了?太醫院實在不行,從民間找吧,不信重賞之下,找不來個會給人看病的。”
梁太后的心情瞬間不怎麼好了。
示意大宮女閃開。
梁太后冷笑着說:
“原哀家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不用問了,這事容不得哀家不信。”
乾武帝像是剛知道一般,說:
“原來是母后將那老婦人弄進宮的?皇兒剛要讓人去查的。只是皇兒想知道,這是誰知道母后的?若承平伯世子娶的是昌侯的庶女,那昌侯可是騙婚。母后可調查清楚了?”
梁太后語氣不悅地說:
“現在這事明擺着,若不是魏大姑娘心虛,又爲何會潛入進來殺人滅口?至於誰告訴哀家的,皇帝無需知道。”
魏芳凝扯了扯嘴角。
無需知道?
定然是逸親王,若不然還有誰?
施璋想娶她,看了她身後擁有的東西。
然後娶不到,也不能讓太子娶到。
她是他們皇家博弈下的一顆棋子。
而張姨奶奶則是犧牲品。
魏芳凝很冷靜。
她並沒有急着爲自己辯駁,或是喊冤自己沒殺人。
雖然太子欲攔着魏芳凝。
魏芳凝暗暗地捏了捏太子的手,無聲地告訴他,她沒事。
然後魏芳凝站了出來,衝着梁太后乾武帝行禮,說:
“芳凝有幾句話想問幾位大人,不知可否?”
梁太后下打量了下魏芳凝,見她一派的從容,倒是有些好。
泰山崩於頂,面不改色。
倒也是太子妃的料。
可惜,除非太子換人當。
不過樑太后只是冷笑,認爲魏芳凝不過是垂死掙扎。
如果不是因爲有沈太夫人,如果不是爲了沈太夫人手裏的東西。
梁太后一早發話,將魏芳凝處死。
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此時,梁太后還不想要魏芳凝的命,所以,只要能證明魏芳凝出身有瑕疵,然後又殺人滅口,便行了。
到時候,梁太后再法外開恩,放魏芳凝一命。
也正好給沈太夫人個人情。
但也一定要讓乾武帝將賜婚收回。
重爲太子選擇佳偶。
所以,梁太后聽了魏芳凝的話,只是冷冷地說:
“皇帝的意思如何?”
乾武帝自是笑說:
“若母后不反對的話,那讓她問一問也無關係。”
梁太后說:
“隨便。”
於是,乾武帝對着魏芳凝說:
“問吧,要不要換個地方?”
魏芳凝搖頭,說:
“謝太后娘娘,謝陛下。”
說完,魏芳凝走到了刑部尚書面前,行禮,然後笑問說:
“敢問大人,我外祖母是如何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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