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是一閃而過的痛苦。
很明顯，這話不是他本意。
“王爺想必也清楚公主對您的心思，您要是不喜歡公主，大可以直說。”
“如果只是次次驅趕，不給個準話，是不是太枉顧公主的心意了？”
攝政王擰眉，正準備斥責黎顏的不懂規矩時，黎顏掏出了信件。
“這是墨姑娘讓卑職給您傳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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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伸手想拿，黎顏卻將手背到身後。
“什麼意思？”
“這信給不給王爺您，得看王爺您說不說實話了。”
攝政王垂眸，片刻的神色糾結，他終是開了尊口：“我們……不合適。”
黎顏仔細揣摩他這幾個字的意思。
“您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身份不合適？”
“可是您今年二十有二，公主十六，你們相差六歲，年齡上雖說差別是大，但還沒有到說不合適的地步。”
“既然不是年齡問題，那就是陣營問題。”
“您是怕娶了公主，將來背叛陛下後公主會恨您，所以才說不合適？”
說到這裏，攝政王神情明顯變化。
看來黎顏說對了。
“您跟墨姑娘聯手，是因爲墨姑娘跟皇帝有血海深仇？”
攝政王不耐煩的打斷，“別再問了，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很果斷的拒絕。
黎顏是想幫兩人撮合，可他們之間相隔的，不是身份而是仇恨。
如果兩人不顧一切強行在一起，那將來仇恨爆發的時候，只會讓他們更痛苦。
“好，既然王爺已經決定好了，那一塊喫個飯，好好坦明心意，對彼此都好。”
黎顏說完，將信放到桌上。
從營帳裏出來的時候，薛曉章正蹲在臺階前，拿着木棍畫畫。
聽到動靜，薛曉章湊上來，“跟皇叔聊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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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薛曉章期待的眼神，黎顏不忍開口，“公主，王爺他想請您喫頓飯。”
“皇叔願意跟我一起用膳？那他是不是回心轉意了？”
黎顏脣瓣抿起的糾結模樣，令心思敏感的薛曉章意識到什麼。
“是…是訣別餐？”
就在薛曉章問的時候，攝政王從營帳內出來。
他故作淡漠的掃了眼薛曉章，說道，“走吧，京內酒香閣。”
三人並未同乘一輛馬車。
黎顏帶着薛曉章，攝政王則是駕馬先行。
進入城門的時候，薛曉章哽咽的聲音從車廂傳出，“黎顏，可以不去嗎？”
其實攝政王今天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薛曉章認爲，只要不去，只要不聽，她就可以裝作不知道。
以後可以不再見面，但只要她沒正式聽到攝政王拒絕她，她就可以一直幻想他們有機會在一起。
黎顏懂薛曉章的心思。
她牽住繮繩，控制馬車速度減緩，給了薛曉章仔細思考的時間。
薛曉章本來就很糾結。
黎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更拿不定主意了。
如果去了，可能會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話。
可如果不去，她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以後回想起來自己此刻的懦弱，會不會覺得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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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幫我拿主意吧！”
“公主，我跟您不一樣，這件事情我沒辦法幫您做決定。”
黎顏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更不是會成全的人。
那日宴會上的殺心，也不是憑空而起的。
更不會憑空消失。
現在也就是墨華不喜歡皇帝。
要是墨華真的跟皇帝有什麼，黎顏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當聖人。
她或許會下殺手。
送這對新人永墜地獄。
可薛曉章是不一樣的，她看似沒什麼大智慧，可心底還是細膩善良的。
黎顏停穩馬車，掀開簾子，朝薛曉章伸手，“公主殿下很勇敢，我們進去吧！”
薛曉章點點頭，搭着黎顏的手下車。
攝政王先行一步，飯菜也都上齊了。
見兩人進來，攝政王主動倒了杯茶給黎顏，“你趕路也辛苦了，隔壁給你準備了酒菜，我想跟公主單獨說兩句。”
黎顏看了眼茶水，毫不懷疑的喝下，“那卑職去隔壁等候了。”
朝薛曉章示意了安心的眼神，黎顏退出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順着攝政王的示意，薛曉章在對面坐下。
看着滿桌的飯菜，她沒什麼胃口，“皇叔，你有話就直說吧，我能接受的。”
說起感情的事情，攝政王也於心不忍。
他跟薛曉章雖然沒血緣關係，但她跟皇帝都是攝政王看着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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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薛曉章還小，一口一個皇叔，叫得甜到了攝政王心裏。
要說他對薛曉章沒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但這份感情，不足以讓他違背自己的使命。
“曉曉，皇叔覺得你年紀還小，感情的事情可以再考慮考慮。”
“而且皇叔經常在邊關遊蕩，說不定哪天就戰死沙場了。”
“咱們在一起，沒有好的結果，我也不可能放下一切，來給予你想要的安定。”
薛曉章覺得攝政王的話不對，可嘴笨的不知道怎麼反駁。
她忍着眼眶的淚，問道，“可是…八十一天的禮物還沒送完……”
薛曉章想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爭取一個讓攝政王回心轉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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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攝政王打碎了薛曉章的僥倖，“我說了，我不信那些傳聞，禮物的事情就算了。”
“接下來我會經常住在軍營裏，軍營是重地，女子不適合去，你也別再讓黎顏找理由帶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