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遠遠距離,黎顏透過敞開的門,看到了一個認真挺拔的側影。
稍微加快了些腳步,對方似乎有所感應,朝着黎顏的方向看來。
“萊安!”
黎顏像個小孩兒似的,撲進萊安懷裏,掛在萊安脖子上。
“你在做什麼好喫的?”
“消暑的冰沙,還有雞湯。”
“哦?這麼豐盛啊!”
“馬上就好,陛下要不先到院外休息,這裏油煙味太重。”
“沒事,我隨便逛逛。”
黎顏從萊安身上下來,在竈臺附近轉了轉,目光忽然注意到一個紅底的碗。
黎顏走過去,血腥味撲面而來,刺激得黎顏直皺眉。
萊安正在盛鍋裏的湯,注意到黎顏面前的碗,萊安淡定解釋,“主人,那碗剛纔盛放了內臟,不乾淨。”
黎顏點了點頭,可又覺得那血腥味對她格外有吸引力。
忽然想……嘗一嘗?
得知這個想法,黎顏猛地搖頭。
清醒過來的黎顏快步離開廚房,躲避這個是非之地。
站在院外,黎顏擡頭仰望星空。
欣賞星空的這一刻,總讓人覺得愜意寧靜。
好似身邊的所有浮躁消失,只能看到天空的銀星閃爍。
萊安端着碗出來,輕輕放下,沒有打斷黎顏的欣賞。
只是黎顏在望着天空,他在望着她。
黎顏看夠了,低頭的時候對上萊安那副沉浸的目光,黎顏好奇的問,“你看星空了嗎?很美!”
萊安搖搖頭,輕輕說道,“沒有,因爲最美最閃爍的,已經在萊安眼前了。”
雖然是土味情話,可是從萊安嘴裏說出來,總有種自帶的真誠感。
黎顏飛奔過去給了萊安一個熊抱,吧唧一口親在萊安臉頰上。
“這一次能有你在身邊陪着,我很開心。”
萊安不太明白黎顏話裏的含義,但他得知主人很喜歡自己,內心格外滿足。
“主人喜歡就好。”
放黎顏在石凳上,萊安將湯碗放到黎顏面前。
黎顏嚐了一口,比上次好喝很多,少了那種奇怪的味道。
“萊安手藝進步很快,真棒!”
萊安保持微笑,看着黎顏將湯喝完。
稍微等了會兒,纔將那碗消暑的冰沙推給黎顏。
這個夜本來是很寧靜的,如果沒有人破壞的話。
伴隨着幾道破空聲的出現,幾個不速之客也出現在這舒適的院中。
黎顏依舊品嚐着冰沙,好像並不在意這場動亂會不會波及到她。
注意到那幾個不自量力的自殺者,萊安拔出腰間彎刀上前處理。
黎顏口中的冰沙剛融化,另一邊就結束了戰鬥。
萊安仔細檢查了屍體,回來稟報,“主人,對方身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那就讓人處理了。”
“是,主人!”
不用檢查,其實黎顏大致能猜出來是誰幹的。
除了高士銘和黎悠然兩人,黎顏暫時還想不出別人。
往年的一波波暗殺,估計也是他們安排的。
也不知道沉寂這麼久,突然派人刺殺,又是爲了策劃何種目的?
“萊安,送我回房間。”
“好。”
-
第二天上朝期間,黎顏瞧着高士銘包裹嚴實的模樣,進行了無情嘲笑。
下了朝,高士銘跟着黎顏出來,稟報,“陛下,臣有事要跟您商量。”
上朝的時候,黎顏透露了昨夜刺客的事情,想必高士銘這是有新計劃了。
“丞相不需回去休息嗎?”
“此事事關陛下安危,臣不敢休息。”
黎顏就看着他演,說道,“那便去書房聊吧。”
黎顏揮退了其他人,嚴肅的御書房內,頓時只剩下黎顏和高士銘兩人。
“丞相想說什麼?”
“陛下曾說過,宮中經常遭遇刺客,臣覺得如此下去,對陛下安危不利。”
黎顏趁機諷刺,“丞相莫非是要對朕新編排的佈防指手畫腳?就憑丞相的本事,朕很難再信丞相。”
高士銘當然聽出了黎顏的諷刺,只是看在計劃的份上,高士銘暫時不想跟黎顏理論。
等黎顏死的那天,他自然會發泄所有。
“臣不是說宮中佈防的事情,而是有個計劃,想讓陛下聽一聽。”
“說來聽聽。”
“陛下身邊危險重重,臣覺得您可以養個替身在身邊,萬一遇到棘手或者危險的事情,可以將替身推出去送死。”
“替身?”黎顏想到冷宮裏的黎悠然,眼底浮現玩味,“丞相覺得誰適合做這個替身?”
“陛下可以選擇身邊親近的人,或者皇室子嗣。”
如今的皇室子嗣,只剩下黎顏和黎悠然。
所以高士銘口中所說的適合人選,不言而喻。
可黎顏不想讓他輕易如願,故作思考,提議,“你覺得朕身邊的春禾如何?”
“她跟了朕有段時間了,應該瞭解朕的愛好習性,扮演朕應該得心應手。”
高士銘暗罵黎顏笨的同時,否定黎顏的提議,“陛下,奴婢扮演不出您威儀天下的氣勢。”
“臣也記得,冷宮裏還關着一個遺孤,不如讓她來做這個替身?”
“呵,”黎顏冷呵,故意爲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冷宮裏的黎悠然,有威儀天下的氣勢?”
高士銘惶恐下跪,因爲擠壓,身上也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臣沒有這個意思,臣只是覺得這前朝遺孤,留她活着是個禍患,還不如爲陛下送命,也算是她的最後一點價值。”
然而黎顏就像是隻聽半段話似的,“既然你覺得她活着是禍患,那朕隨便找個由頭賜死她算了。”
高士銘感覺一股氣堵在胸口,整個人撐得發昏。
高士銘os:這黎顏是刻意跟我作對的吧?
“宿主新任務,放黎悠然到您身邊侍奉。”
黎顏瞧着快背過氣的高士銘,忽然鬆了口,“朕考慮了一下,覺得你這個提議不錯。”
聞言,高士銘一口氣才緩過來,“只要對陛下有用就好。”
“丞相進言有功,快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情朕會親自安排的。”
趕緊走,別嘎老子面前,老子嫌晦氣。
目送高士銘離開,黎顏指尖點着桌面,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