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問題從來不是敵人有多強大,而是你對對方束手無策。
地面不斷地開裂的裂縫,裏面所瀰漫而出的黑氣,都是至今爲止人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東西。
他們唯一能對付的,就是那不停從裂縫裏擠出來,好像從九幽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然而,哪怕就只是這些東西,也是難以對付的緊!
它們身上除了帶着恐怖的怨氣以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能量波動。
黑袍人稍微認真些,揮手就可以將他們打爆,但卻並不是打死。
他們明明看起來有肉身,但卻並不會留下屍體,只會化成黑煙,重新滲入地面。
看着這種玩意源源不斷地從裂縫中鑽出來,黑袍人有理由認爲殺掉這些東西沒有任何意義。
而關鍵是,這些東西看起來有某種本能的智慧,他們絕不和深淵這一波超能者墨跡,而是將矛頭對準了民衆。
並不是每一個被盯上的民衆都會被撲殺,而是成爲一個癡呆的模樣,無神的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黑袍人在最開始大開大合的殺了一通之後,就停了下來。
像一個燈柱一樣站在原地,猩紅色的雙眼忽明忽暗。
看起來十分的冷酷與鎮定,但此時的心裏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怎麼辦?!
接下來該怎麼做?!
有沒有個能拿主意的,這是在拍電影嗎?
磁場的紊亂對她也不是沒有影響,此刻她原本混亂的大腦,更是變得混沌而痛苦。
媽的,怎麼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她想象中的世界末日,一堆強的離譜的神祇從天而降,然後將這個世界砸個稀巴爛。
結果事實上的世界末日:城市突然晚上停電,信號中斷,然後一個個灰色的裸體玩意從大地的裂縫裏鑽出來。
深淵中從來都沒說哪怕一個標點符號的救世濟民心理,他們要做的就是殺殺殺,殺掉神僕,殺掉神祇。
很不巧,這裏並沒有這兩種東西。
“牧場...神明的牧場裏就養了這些東西?!”
“神可真是重口味啊!”
嘴裏連罵帶吐槽着,黑袍人無比期待能有個腦子明白事的,趕緊來吩咐一下接下來要怎麼做。
然而兵魁那樣的存在此時都不在,而周圍的深淵之人...甚至還在等自己拿主意!
但是,她並沒有等太久,能拿主意的人,已經來了。
漆黑而壓抑的城市中,一抹絢爛的亮色陡然亮起,絢爛的冰道從天而降。
飛速前行的冰藍色凍結着所過之處的一切,尤其是那一個個赤裸的灰色傢伙,向着黑袍人衝過來。
在這個時候看到信遠那張令人討厭的臉,黑袍人竟然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種本能的反應,讓她在反應過來之後很不爽,在心裏不停的罵着自己。
本來想問問信遠的意見,但一張口就不自主的變了味道,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看起來比平時要狼狽一些呢。”
但是信遠此時根本沒有平時說垃圾話的樣子,右手死死的攥着君安易的手,眉眼一擡,眼中濃郁的暗金色甚至嚇了黑袍人一跳。
這個時候就不用過其他的廢話了,黑袍人當然知道信遠所說的其他城市,是一個什麼狀況。
“沒有,只有你這裏的三個城市是這樣的。”
“其他的城市都好好的,只是整個城市的地面都亮起了金色的光芒,看起來還挺技術的。”
“你對這三個城市到底幹了什麼?!”
信遠聽着她的話,沒有迴應,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他強壯的心臟肌肉已經開始了疲勞,馬達般跳動的心臟,告訴着他這裏將要發生什麼事。
神格給了他神的權柄,讓他在這牧場大門開啓的時刻,懂得了將要發生什麼。
如果不是他之前攪屎棍一般的執着,強行給這裏的神子加了點刺激,影響了這三個城市的運行軌跡。
如若不然的話,牧場的大門應該是直接開啓的,當金色的羊頭閃耀世界之後,“bong”的一聲,整個大地就會直接出現一個窟窿。
裂縫?不存在的,到時候東大陸的中心就會再次出現一個禁魔天淵,源源不斷地牛羊會從裏面爬出來,並且同化着世間的其他生靈。
而就是因爲這三個城市還沒有被點亮,羊頭的右側羊角,有一部分還沒能亮起來。
大門沒能如同鬧肚子一般痛快的開啓,只能是從縫隙開始,一點點的打開那個門縫。
換句話說,這三個城市,卡住了地獄的大門!
信遠不需要把這一切梳理的多清楚,現在他的腦海中,只有那個金色的羊頭,如夢魘般不斷地閃現。
“還有機會,至少不是門直接開了。”
心裏這樣安慰着自己,信遠死死的看着黑袍人:
“你知道這些,也就是說你有辦法聯繫上深淵的其他人,對嗎?!”
“當然可以,但是需要時間,基本上約等於人力運輸...你是讓我找救兵?”黑袍稍作思考後說道。
在這個時候,她主動的將談話的主導權交給了信遠,自己沒有對他語氣中的命令做出什麼反應。
而且她發現,信遠所做的很簡單,瞭解情況,然後找救兵。
但這個簡單的決策,在之前的幾分鐘時間中,她硬是沒想到!
堅定與清醒,有時候是很重要的品質。
雖然她並不喜歡信遠,但在這個時候,認真起來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種可靠的感覺。
一定是錯覺!
信遠猛地上前一步,幾乎是喊着說道:“其他人都沒用,找孟巡天!”
“我不知道你們能有什麼辦法,總之,一定想辦法聯繫到孟巡天!”
“然後你們深淵的其他人,想辦法去限制這些灰色的東西,別讓他們接觸民衆。”
“其他的增援有也不是不行,總之,情報傳輸靠你們了,得讓人們知道這二十七個城市的事!”
黑袍人一時間被信遠的氣勢震住了,認識以來,這個男人咆哮一樣的狀態她還是第一次見。
看了看不斷擴張的裂縫,黑袍人一扭身消失在了暗影當中。
嘖,看走眼了啊。
本以爲,他在這種情況下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