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滿臉慈愛問長歌。
“還行。”
長歌回答,明白了張氏的意圖,她補充道:“我更喜歡練武。”
“哦?學舞?”
張氏誤會,心想女兒如此喜歡,不如找個先生教授,還沒等開口,就聽到長歌再次說道,“妹妹可能更喜歡讀書。”
朱顏躺着也中槍,想發揮五歲萌妹的功力,可是骨子裏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人,怎麼好意思和母親這般耍賴撒嬌,只能仰着臉咬牙被坑。
“是,阿芙喜歡讀書。”
張氏瞧見兩姐妹關係好,心中欣慰,沒想到女兒剛剛恢復神智,就如此袒護妹妹,她瞧着兩人,心中越發喜悅。
“孃親給你們外祖父寫一封信,不若讓你們外祖父來教授你們如何?”
“至於歌兒想學跳舞,孃親明日就讓人給你找女先生……”
“孃親,你誤會了!”
長歌對張氏十分有耐心,她糾正道:“我想學的是武藝!”
“上陣殺敵的那種!”
“什麼?”
張氏震驚,雖然是將門之女,可張氏卻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想上陣殺敵。
女孩子家家,打打殺殺的像是什麼。
張氏本想直接拒絕,可又不忍心,換了一種說法,低頭看着長歌,張氏嚴肅說道:“歌兒,你可知道學武可不是玩鬧,若是學了,那便是要付出辛苦和汗水,聞雞起,從此,可就沒時間出去玩了!”
“我明白。”
長歌不過是給自己日後武力值尋找個合理的理由,至於喫苦,她什麼苦沒喫過。
何況,她偏頭掃過朱顏,這丫頭看着傻乎乎的,有時候還有點小聰明,日後相處,總不能日日撒謊。
長歌心中自有盤算,也知道張氏是在變相勸退她。
張氏見長歌如此,有些無奈,只想着也許是小孩子心性,承諾道:“習武需要資質,等你爹爹回來,讓他指點你。”
長歌點頭,張氏暗笑長歌到底是個孩子,她都不知道丈夫什麼時候歸來,只怕是一兩年過來,長歌就徹底的忘記了這件事情了。
“阿芙,既然如此喜歡讀書,日日到孃親這裏來,孃親檢查你功課。”
朱顏再次躺刀,只能脆生生的答應。
接下來的日子,朱顏過上了每日背書,每日寫觀後感的生活,學堂,背書,動不動還要面對長歌的抽查,哪裏還記得復仇這件事情。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
朱顏暈暈乎乎的揹着書,她前世一直都學着管家,努力當個賢妻良母,就算是看書,也從未看過什麼兵法策論,大多都是詩詞和琴棋書畫,這一輩子被長歌和張氏壓着讀書,一切都得重頭學起。
她倒是想去找劉碧蓮的麻煩,奈何沒時間啊。
五歲的身體又容易犯困,她滿腦子都是之乎者也,幾乎是到牀上就睡。
重生之時的那股子恨意和復仇的心只能暫時按捺下來。
這一刻,她是無比羨慕自己長姐的,書本看一遍就背過,寫字還好看,課業完成的又快又好,儼然是夫子眼中的寶貝疙瘩。
整個青山書院都知道了長歌的大名。
不過,她也不只一次聽到夫子嘆息,可惜是個女娃娃。
女子是不能參加科舉的。
長歌的天分在夫子看來,那就是生錯了性別。
過兩年,女夫子就會教授她們女則,女誡,琴棋書畫。
清晨,天沒亮。
長歌睜開眼睛,耳聰目明的她聽到了隔壁的動靜,立刻翻身起來。
朱顏又夢到臨死的場景,心愛的丈夫摔死了她剛剛分娩的孩子,和劉碧蓮相親相愛的站在她面前,嘲諷她,噁心她,嘲笑她的癡傻。
“南宮昂,劉碧蓮,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這丫頭顯然已經成心魔。
長歌用力將她推醒來,“起來,我們出去。”
啊?
朱顏一臉納悶,迷迷瞪瞪的起身跟着長歌出門,不多時到了演武場。
這地方,朱顏平時是不來的。
她不懂長歌爲什麼要帶她過來,“長姐,這……”
話音未落,她的雙膝被踢了兩下,腿瞬間變成了扎馬步的樣子,不等問,手臂又是傳來不可抗拒的力量。
“今天第一天,半個時辰。”
長歌淡淡說道,在她旁邊站定,做出同樣標準的姿勢來。
“長姐……”
朱顏欲言又止。
不多時,疼的雙腿打顫,站不住掉在地上。
再看長歌,依然穩穩當當的扎馬步在原地一動不動,動作標準到了極點。
朱顏只能咬牙起來跟着長歌做。
這就導致,等到她早上去上課的時候,累的話都不想說了,到了學堂就癱軟在桌子上面。
“阿芙,你怎麼了,怎麼看着這麼累啊!”
旁邊的小姑娘好奇問朱顏,隨後又眼神嚮往的看向後面正在看書的長歌,包含羨慕道:“真羨慕你,能做長歌姐姐的妹妹!”
“呵呵。”
跟着長歌學會了呵呵二字的朱顏在內心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羨慕,她可知道她是怎麼被蹂躪的嗎?
背書就算了,學武是什麼鬼?
所有的吐槽都在看到朱三郎朱允霖的時候消散了,朱顏瞧見門口等着她和長歌的朱三郎,格外高興的從車上跳下去。
朱三郎將朱顏抱起來,目光瞧見下車來的長歌,本能的愣了下。
“大妹。”
朱三郎對這個妹妹印象最深的是對方總是蹲在地上看螞蟻,聽說癡傻好了,他覺得意外的同時,卻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大妹會是怎麼樣的。
如今一看,出乎意料。
朱脣不點而朱,脣紅齒白,眉眼開闊頗有疏朗之意,行走間多了幾分自然開闊。
好一個氣質斐然的小姑娘。
長歌毫無心理負擔的喊了一聲三哥,換來了朱三郎的一個擁抱。
這和張氏有相似溫暖的環抱,長歌卻半點不買賬,直接躲開了對方。
“長歌!”
朱三郎抱了一個空,俊秀的公子樣貌有些維持不住,眼裏頗有種哀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