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中秋,張氏就接到了帖子。
賞菊宴,宮裏皇后娘娘專門請的各家女眷。
張氏將這件事情告訴長歌和朱顏,就是打算帶他們去參加的,誰想到那劉碧蓮又不知道給老太太吃了什麼迷魂湯。
到出發那一天,張氏帶着長歌和朱顏還有劉碧蓮前往宮宴。
路上,張氏不斷的叮囑長歌幾人,讓他們注意規矩,可千萬別四處亂跑。
長歌慢悠悠的聽着張氏嘮叨,一邊看朱顏,她能感覺到,朱顏的氣息自從劉碧蓮出現的時候就變得斑駁起來。
她若有所思,難不成是這次劉碧蓮做了什麼?
“到了!”
車伕將馬車停在宮門門口,按照規矩,馬車是不能進宮中的,張氏率先下去,婢女們將腳踏放好的時候,長歌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隨後就是從車上下來的朱顏,再然後是劉碧蓮。
宮門口是有小太監在等着,看到那個裝束,長歌本能想起了之前被弄成太監的經歷,臉色頓時不太好了。
喲?
長歌一看來接她們進宮的小太監,不由的挑眉,熟人啊。
這不是張公公嗎?
真是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見面。
這傢伙還沒有當初第一次見到那麼囂張,眉眼低垂着,見到誰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這是長歌第一次進武朝的皇城,不由的四處多張望,一路看來,這皇宮建的相當氣派,一看建立的時候就消耗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行不遠,就迎面碰到一行人,是個穿着華貴的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容貌俊朗,腰間佩戴一枚龍紋玉佩,隨着馬匹的欺負,上面流蘇一動一動的。
這少年瞧見他們,從馬上下來,動作也是行雲流水,頗爲美觀,主動客氣的和她們打招呼。
“朱夫人是來參加母后的賞菊宴的?”
“這位便是福壽縣主吧。”
太子南宮讓在打量長歌的同時,她也在打量這位太子殿下,長身玉立,姿態翩翩,氣質文雅,粗粗一看,倒是比那個南宮昂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到底是女眷,南宮讓倒是沒有多說,張氏帶着她們前往皇后舉辦宴會的宮殿。
武都皇城比起長歌在上一世看到的故宮地圖要小了不少,比起她滄瀾國的皇都倒是大了不少,皇城他同樣是採用左右對稱的構造,皇后所在的宮殿和皇帝的寢宮都在中軸線上。
繞過長長的宮街,和花團錦簇的皇家花園,各家女眷都紛紛跟着引領公公依次抵達宴席。
“長歌姐姐。”
崔盈盈過來,今日她穿着一件粉色繡花襖子,上面用珍珠點綴,顯得格外活潑俏皮,只是那張臉卻依然是板着,沒什麼表情,見到長歌才生動了幾分。
她從袖子裏掏了下,竟然掏出來了一張圖紙。
“這個,是我畫的。”
長歌大大方方接過,眼睛餘光看到朱顏有點心不在焉,張氏和崔盈盈的母親倒是聊的很投機。
“阿芙。”
長歌出聲,將手裏的圖遞給朱顏,“你看這是什麼?”
“這……”
朱顏恍然回神,端詳長歌手中的圖紙,只看到這個東西結構格外的規整,模樣有點奇奇怪怪的,可卻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
朱顏輕輕搖頭,看向長歌,如水的星眸很是疑惑。
“長姐,這是何物?”
長歌輕笑,回頭對上崔盈盈看似沒有波瀾,實際上掩蓋着一點小小期待的眼睛,她紅脣勾起,微微一笑。
“我若是沒猜錯的話,這是一把椅子。”
這不光是一把椅子,還是一把可以摺疊的椅子,崔盈盈這纔多大,竟然就能琢磨出這種東西來。
人才啊。
長歌看崔盈盈的目光像完全就像是看自己家水靈靈大白菜。
“長歌姐姐真厲害。”
再怎麼冷僻的性格,也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片子,長歌寵溺的笑,將圖紙還給崔盈盈,“等做的時候,我去觀摩如何?”
崔盈盈小臉板着,鄭重點頭,老老實實回答,“等我爹爹有空,我便讓他來幫我做,到時候請長歌姐姐來!”
“阿芙你也來。”
崔盈盈又對朱顏說道,劉碧蓮以爲會邀請自己,心中有點期待,結果崔盈盈看了她一眼,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后娘娘到。”
太監拉長了調子,一襲盛裝的皇后拖着長長的裙襬出席,在座的人不論大小,都整整齊齊的俯身跪地請安。
唯有長歌在原地站着,格外顯眼。
“大膽,見到娘娘竟然不跪!”
伺候皇后的是個五六十歲,面白無鬚的老太監,瞧見長歌不跪下,直接發難,聲音尖銳。
“長歌。”
張氏也沒想到長歌竟然沒下跪,趕緊給皇后告罪。
“這是福壽縣主吧?”
皇后面上含笑,示意衆人起來,“朱夫人無需多禮,想必,這孩子剛剛病好,不甚熟悉這些禮節。”
“回稟皇后娘娘。”
長歌開口,聲音清脆,“長歌之所以不下跪,是因爲看到娘娘,就像是看到了書中寫的神仙妃子,驚爲天人,只覺得恨不得多看一眼,所以纔沒有行禮。”
“哦?是嗎,那你說說,什麼樣的神仙妃子,竟然能讓你將這些禮節都忘記了?”皇后面色含笑,眼裏卻是生出了幾分有趣,故意繼續問道。
張氏生生的給長歌捏了一把汗。
朱顏更是慘白了一張臉,垂眸爲長歌擔心。
眼前的皇后,看着溫和含笑,可誰能想到,她發動了宮變,屠殺了數千人,最後宮變失敗自焚而死。
這是個狼滅。
稍微弄不好的話,說不定她長姐剛剛病好,就得挨罰。
轉念一想,朱家因爲目前正在對陣東夷,爲武朝鎮守邊疆,抵禦外敵,皇后也許會買朱家的面子,也許長歌會沒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