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臣提出遷都之事。
丞相江無悔怒斥該人是心懷叵測。
之後,以左相江無悔爲首的主戰派和右相周拓泰爲首的遷都派僵持不下。
長歌看着直播,無趣的關閉。
“不看了嗎?”西彤詫異,“還沒有講完呢!”
長歌將手裏的石頭扔到水裏,看着水面泛起來的漣漪,水下本來圍成一團的魚兒亂做一團,朝着四周散開。
哪裏有半點規律。
“像不像現在的武朝?”長歌目光注視着湖面,拍拍手起身,“看似繁華一片,卻不過是一粒小石頭就亂了方寸。”
朱家守護的,從來都不過是他們以爲的武朝罷了。
不過是一個洪災暴發,可卻硬生生的被拖成了亡國之禍。
當真可笑!
既然如此,她接手這生民萬千,便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已經知道的結局,何必再看!”
那武安帝雖然沒有表態,可是眼神出賣了他的想法,他是想遷都的。
江無悔和太子在堅持,可跟隨他們的人,卻沒有幾個真正想死的。
在他們的眼裏,留在武都就是死。
長歌回到寢殿裏,張氏正在做針線活,朱顏和朱允霖在看書。
聽到動靜,幾人都看向她。
“母親,借一步說話。”
角落裏,長歌淡淡說道,“今晚我們就走。”
張氏震驚,卻沒有多問,認真點頭答應下來。
“好!”
到了晚上,長歌利索的敲了朱允霖和朱顏的脖頸,看着他們暈過去。
長歌將朱顏抱住,瞧向張氏艱難的揹着朱允霖。
朝張氏伸出手。
張氏猶豫一瞬,握住,下一秒就覺得天旋地轉,身體騰空而起,長歌竟然真的就拖着他們從皇宮裏逃了出來。
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來形容張氏的心情。
一夜的時間,長歌帶着他們母子三人直接越過武都城牆,夜襲數十里,不見任何疲色,這哪裏是人力所能及的?
景縣內,朱鵬一夜未眠。
眼睛裏佈滿血絲,問下面剛進來的下屬,“糧草可到了?”
一片沉默。
朱鵬無奈握拳,咬牙道:“找一心腹,帶人進武都,直接面見丞相,請左相幫忙籌措糧草。”
“將軍,朝廷,真的會來人嗎?”
副將跟隨朱鵬多年,本不想在這個時候擾亂朱鵬,可多日來,就連朱鵬的飯碗裏都是摻着沙子的糙米飯,而景縣縣衙裏的存糧也所剩無幾。
十萬大軍的消耗,是常人不能估計的量。
可下令讓他們來剿滅叛賊的武安帝,卻連軍糧都不給提供。
敵軍絕對不是一羣喫不飽飯的暴民,更多的是掛着百姓名頭的訓練有素的軍隊。、
朱鵬早早將這個情況上報給了武朝朝廷。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種情況下,他不光是得不到朝廷的支援,這些人還準備遷都再從長計議。
朱鵬沒有回答,帶着副將登上城門,看着下面浩浩蕩蕩的叛軍,對方又在叩關了。
罵聲不斷。
從朱鵬的老孃到朱鵬的老婆妻兒,眼瞧着朱鵬的手捏成團,副將連忙說道,“將軍,不可中計。”
“遲早要讓這羣混蛋都死在我手裏!”
朱鵬話這麼說,然而,一直等不到朝廷的支援,這一戰已經到了不打不行的態勢。
長歌安頓好張氏和朱允霖三人,她一人日夜趕路抵達了景縣附近,而這個時候雙方已經開戰了。
從山峯之上看下去,整個戰局瞭然於胸,猶如會移動的沙盤作戰,一切都盡收眼底。
朱鵬不愧是沙場宿將,帶的黑衣軍哪怕在糧草不足,軍心動搖的情況下依然和叛軍打起來佔了上風。
“輸了,輸了,朱鵬一代名將,誰想到會隕落於此!”
風聲帶着一個人的聲音傳到長歌耳中。
長歌回頭去看,只看到一個青色背影。
隕落嗎?
長歌眼底暗沉,卻不見得。
她縱然不能插手阻止戰局,可救個朱鵬卻是沒有問題的。
“你!”
朱鵬震驚的看着給了自己一刀的副將,不懂爲何。
“大將軍,各爲其主。”
副將將刀抽出,不忍的將朱鵬踢到在地上,高聲大喊,“朱鵬已死,還不速速投降!”
朱鵬再次醒來,只看到一張笑眯眯的笑臉。
“在下金滿堂,見過朱將軍。”
金滿堂手裏搖晃着扇子,十分客氣的行禮。
這金滿堂滑不丟手,朱鵬追問幾次他如何會在這裏,都被他躲過去。
等到他終於可以下牀的時候,武朝遷都了。
他的家人不知所蹤,而他戰死沙場,被封爲定國公。
金滿堂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讓人送他離開。
叛軍攻破武都,燒殺搶掠,等到朱鵬到的時候,距離武都被攻破已經有一月。
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比如,武都變成一座死城。
然而……
“阿芙?”
那城門口站着的人,不是阿芙又是誰?
隨着朱顏進入城內,就見到來來往往的人,手裏都提着各式各樣的工具,修補城牆,翻蓋房子。
雖然看似廢墟,可是看百姓臉上的笑容,朱鵬甚至都以爲這幾個月是一場夢。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朱鵬驚了。
同時間,長歌接到西彤提示,知道朱鵬已經到了。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打擾朱鵬和親人團聚,而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底下原先屬於朱鵬的下屬。
她自己到城中巡查。
從那些貴女們手裏拿出來的胭脂錢換成了糧食,勉強能堅持一段時間,長歌讓人張貼出告示,讓所在百姓都到治所來做工來換取食物。
這個南宮瑾是個狠角色,壓根沒想過這些百姓失去糧食要怎麼活,雖然沒動平民屋舍,可是卻將糧食都搜刮走,將守衛的軍官都殺了一個乾淨。
長歌救下的,正是即將被活埋的這些人。
這些人到最後也爲了武都守到最後一刻,都是忠肝義膽的人,聽到長歌要回武都安撫百姓,爲首的千戶帶頭跟隨長歌。
然後,她用朱鵬四子朱長葛的名義,招攬回來了那些被打散了的朱家軍。
當然,收服並不容易。
被長歌在各種方面碾壓之後,發現算計人算計不過,打人打不了,這才放棄掙扎,安心給她當下屬。
如此,纔有瞭如今的局面。
叛軍雄踞西南穎州和南遷雲州惠陽府的武朝朝廷隔着一道浩浩蕩蕩的溪蘿江對峙,武朝朝廷下令,各地可自行剿滅叛軍。
有了這道詔令,各地羣雄並起,如今,叛軍倒是沒那麼猖狂了,可這天下,卻是徹底的亂了。
而太子南宮讓被當朝斬殺消息傳來的時候,金滿堂的糧食,到底是快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