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冷淡至極,“女兒兒子都是你生的,你兒子是三十三,不是十三,也不是三歲,他有家有老婆,有胳膊有腿,他沒錢了,自己去掙,書不好好讀書,現在沒本事,就指望着趴在姐姐身上喝血,禽獸不如的玩意兒,你怎麼好意思到我這裏來提這些。”
“你什麼意思,你這個意思是在怪我了?我是你媽,他是你弟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讓你幫幫你弟弟怎麼了?”
“幫幫?”
長歌心中煩躁,說實話,和這種奇葩說話真的沒有必要,在章長歌媽媽的邏輯裏,章長歌是章永強的姐姐,那就應該無償的給章永強付出,把骨頭都榨出油來給他們喫,他們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換做她之前,掌握殺伐大權,誰敢和她在這裏說這些話?
從前,太傅說過,入世便是一種修行,身爲帝王,不光是要位居在高位之上,享受着權利和地位帶來的各種便利,更要懂得人生疾苦,懂得分辨是非對錯。
懂得能面對各種情況。
如今,這還真是在考驗她的耐心。
看着四周圍着的人越來越多,長歌忽然紅了眼睛,聲音哽咽,神情傷心,“我也是您的女兒,爲什麼您只看到他還不起貸款,看的到他的孩子會不會沒書讀書,卻看不到我的苦?”
“付家是人呆的嗎,我上次被他們一家人打的子宮受損,子宮切除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您爲我說過一句話嗎,他,所謂我的親人,爲我出過一次頭嗎?”
“你們只會勸我忍,你們分明看到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可你們卻裝沒看到?”
“要是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是我的女兒呢?也動不動就捱打,這麼小的年齡,分明有爸爸媽媽,卻連一頓飯都喫不飽,我不像您,我無法看着我女兒喫苦視若無睹。”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瘦弱的女人看着格外的可憐,一聲一句都像是泣血一樣。
“大媽,您怎麼能這麼偏心呢?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您還重男輕女。”
周圍的人原本都被章母說的話給勸動了,覺得長歌實在是有點咄咄逼人,都紛紛爲長歌說話。
“是啊,大媽,你兒子都這麼大了,這份工作沒有了,那就再找一份啊,幹嘛非得讓自己姐姐受這種委屈?”
“打的子宮都沒有了,這是什麼男人啊,禽獸啊!”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章母狡辯,“我沒有讓你讀大學嗎?你弟弟大學都沒有讀完。”
“您說的是我大學四年學費全靠貸款,然後我自己把戶口本偷出來註冊學籍嗎?”
“我學費生活費全部都自己打工賺錢,還得給你們寄生活費回去,這也算是供我讀書嗎?”
“既然您這麼說,那我今天也把話說明白!”
“我的確拿了兩百萬離婚的錢。”說到錢,章永強和章母的眼睛亮了下,章母立刻要說什麼,被長歌打斷。
“這個錢聽上去很多,但我女兒要讀書,要生活,我們母女兩個總不能坐喫山空,所以,這錢不多。”
章母着急了,“她學習成績也不好,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裏花的了那麼多錢,遲早都是別人的,還不如給你侄子,等以後讓他孝敬你。”
喫相還真是難看。
給了你,這錢就真的收不回來了。
眼看着四周人都對章母指指點點,長歌自覺達到了目的,這才說道,“作爲兒女,我只給你每個月法定的贍養費,一個月三千塊。”
長歌從包裏拿出自己本來打算買書的錢。
總共三千,不多不說。
“從前沒有看到我在醫院裏,也沒有見到你來關心過我幾次,現在也大可不必!”
把錢留下,話帶到,長歌就離開。
“你不能走!”
章永強哪裏肯放人,她走了,錢怎麼辦,房貸怎麼辦?他兒子貴族學校現在學費也要交了,一年十萬的學費找誰來掏?
章長歌必須賠償他的損失。
“啪!”
在他手靠近肩膀的瞬間,長歌一個十分漂亮利索的過肩摔狠狠的將對方扔到了地上。
“想要錢?你去搶銀行啊?”
“從前我讓着你,讓着你們所有人,可現在看來,你們卻從來沒有將我當回事。”
傷心的紅着眼睛說完,上了隨手攔住的出租車,留下了章母和章永強被人指指點點。
“厲害啊,大佬,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我還以爲你只會打人呢?”
雲光和長歌締結了聯繫,藉助黑匣子,聲音在長歌耳邊響起。
當然,出租車司機聽不到。
“能動手就別吵吵。”長歌一直都信奉的這種理念。
可這次明顯是行不通,她能對付家兩口子動手,可以對付大寶動手,也能對章永強和付建明動手。
可卻不能對章母做什麼,這人畢竟是章長歌的親生母親。
有生育之恩。
不過,他們既然想要道德綁架,那她就站在比他們還要高的陣地上狠狠回擊。
誰說當皇帝就不能哭了,不能示弱了?
兵書上說,這叫兵不厭詐,示敵以弱。
不過,就是麻煩了一點,能不用,她是不想用的。
市圖書館裏,長歌將電腦打開,同時翻開購買好的信息安全相關書籍。
周汝海早就注意到了在角落裏的女人了。
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女人,之所以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是因爲她的手。
手指粗糙,一看就是幹過不少活,她的形象和她做的事情,完全不符合,在筆記本鍵盤敲敲打打,猶如在跳舞一般,打起字來快的只能讓人捕捉到手指殘影。
其次就是因爲她看書的速度,一頁一頁的翻看過來,視線頂多停留三秒鐘。
很像是在敷衍人。
最吸引人的是那雙沉靜無波的眸子,和那隻要看向那邊就無法轉移開視線的存在感。
這麼多不搭配的因素聚集在一個人身上,周汝海難免好奇。
特別是他偶然發現對方看的還是信息安全方面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