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他鬧鬼那麼長時間,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而對方一次就將他給找出來了。
“你說的不對。”
“她說的也不對。”
長歌忽然說:“這世道人間,沒有誰是低賤的,也沒有誰是高貴的,只要憑藉着自己本事活着,就是值得尊重。”
“人永遠都不要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生的希望,活的勇氣,向來都在於自身,而不在他人。”
“你說的容易,這世道,哪裏那麼容易改變。”
李四愣神,隨後苦笑。
“傾城姑娘,你別忘記了,你也還在這娼門中浮沉,害死她的人,再有十多個時辰,就會來找你。”
“我們不過都是在人世間飄零的小人物,活下去尚且不易,每日要靠迎來送往賣笑爲生,死了都不會有人管,你說的也許是對的,可未免太過於輕巧,於我們,能活下來,都是一種奢侈。”
“生存尚且艱難,何談自尊自愛,人羣人羣,人在羣體中生活,如何能不在乎他人目光。”
“其實,我覺得他說的挺對的。”
這話說的人心酸酸的,艾美低聲應道。
沒有遇到長歌之前,他也是在第二個副本里掙扎,日復一日,月復一月,漸漸的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她是真的她嗎?
她若不是她,那她又是誰?
“嗯。”
長歌點頭,“所以,不夠聰明,不夠自立,不夠強大,不夠勇敢都不是你們的錯。”
是這個世界的錯。
是那些嘲笑她們天生低賤人的錯。
是不把娼妓當人的這個世界的錯。
長歌衝着艾美燦然一笑。
“也許還有兩三天,敢不敢做點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
過一天,抵達晚上12點,就是那個所謂的詛咒生效的日子,長歌爲了避免任務不完成,特別詢問逃生系統具體考試時間。
得到的答案是三天。
如果長歌死在天香樓門口,那麼任務就算失敗結束。
當然,回答不出問題的話,任務也算失敗。
三天加起來總共三十六個時辰,七十二小時。
三天之內,將這個世道,這個社會大的偏見都改變下,這不是在癡人說夢嗎?
【開什麼玩笑,真以爲是瑪麗蘇進入現實嗎?好好完成任務都不容易,現在還說換個天地,這個女的怎麼不說自己上天呢?】
【是我太天真,剛剛走出了懸疑劇本,現在就成了權謀劇本了,說好的恐怖逃殺呢,其他人不都是想盡辦法躲開老鴇和龜公打手們的追殺嗎,怎麼到了這邊換了一個畫風!】
【我還挺期待的,好奇她準備怎麼在三天之內換個方式!】
【期待+1!】
“我願意!”
艾美的眼裏是狐疑,可是卻毫不猶豫的支持長歌,反正長歌帶她出去的,真要是在這裏困着,也回到原點而已。
再說了,他好歹是個龜公,也算是有工作的,餓不死得。
“真可以幫徽娘找到真兇嗎?”
長歌點頭。
不過,接下來的時間,在詛咒即將發生的時候,長歌卻帶着艾美上街。
讓艾美換了一套相當不錯的衣服,長歌讓她到書坊去買書,要的是地方誌。
至於其他弄不到的,長歌去找了沈萬三。
“你不準備晚上的事情,跑來和我借書?”
沈萬三驚訝,“你就這麼自信不會出事嗎?”
“嗯!”
長歌淡淡道:“我看書壯壯膽子,畢竟晚上是詛咒。”
沈萬三:“……”
說歸說,沈萬三還是將長歌需要的書都拿了出來,交給她,出於好奇,跟着長歌回到天香樓。
老鴇又拿到了一大筆銀子,高興的合不攏嘴。
這就算是不陪客人,也能拿到錢,這天上下餡餅,不要白不要啊。
“你還真的是要一直都看書啊!”
艾美怎麼都沒想到,長歌真的是來看書來的,除了喫午飯,就一直在看書。
他乾脆安心坐在長歌身邊,也認認真真翻書看。
結果……
他睡着了。
長歌合上書,認認真真喫過晚飯,安靜的閉目養神。
夜晚,萬籟俱寂。
在衆人都提心吊膽的時候,艾美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天香樓。
“長歌不見了。”
整個樓里人心惶惶,詛咒果然還是發生了。
而長歌,此刻被抓進了一家暗室。
被重重的扔到地上,長歌睜開眼睛。
這是一間不見天日的囚牢,到處都是刑具,血腥味十足,長歌鼻翼間充斥着這種讓人作嘔的味道。
她卻半點都不怕,反倒是從地上起身,仔仔細細的查看四周。
之前想辦法弄到的關於流煙等人身上的痕跡,都在這裏找到了對應的刑具。
長歌捏着那根上面滿是倒刺的鞭子,如果要是打在人身上,上面倒刺會將人身體上面連皮帶肉一起往下刮,皮開肉綻,說的就是這樣了。
在陰暗的角落裏,還放着幾個水桶,裏面是黑呼呼的粘稠物。
這是一個囚牢不假,更是一個濫用私刑的地方,別說是嬌滴滴的姑娘,就算是個在戰場上廝殺過後的人,在這種地方,將這些所謂的酷刑刑具用上,只怕是鐵打的人都會招供。
可幾個花魁而已,能招供什麼?
無非是虐殺罷了。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長歌回到自己剛剛被扔下來的地方,閉上眼睛,倒在地上安靜的等着。
吱呀一聲,一股風從外面進來,帶進來了一股新鮮空氣,還有光芒。
長歌眼睛明顯感覺到了光的存在。
她睜開眼睛,剛好和來人對上。
張蕙娘。
不,不是她。
是個和張蕙娘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人,長歌的記憶力很好,在她的印象裏,張蕙孃的臉上有一顆明顯的紅痣。
而眼前這個女子卻是光滑可見,什麼都沒有。
“醒來了?”
女人眼裏露出幾分詫異,吩咐手下的人,“把她給我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