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變的最難看的,是林家夫妻。
這句話,實在是和林牧當日說的太過於相似,甚至於可以是一模一樣,可是她怎麼會知道?
林老太抱着林老頭,手卻是在顫抖,眼睛裏充斥着不敢置信。
而長歌的聲音猶如魔音貫耳,她分明在對自己說不要聽,不要聽,可卻不由自主的將這些話都聽了進去,甚至還大腦自動做了分析,這輩子,她感覺自己都沒那麼清楚過。
“不管你們當初收養我是爲什麼,我還是感激你們,畢竟你們完全可以把我扔了,然後把財務佔爲己有,可你們沒這麼做。”
長歌把林老太那顫抖的手看在眼裏,語氣淡淡說道:“澤明和欣月出生後,你們有多高興,我相信也不是作假的,之所以把我們趕出家門,狠心寧願敗壞我的名譽,餓死一雙孩子,做的如此絕情,很大一部分是爲了林牧。”
“我相信,他應該多次和你們強調過官聲的重要性,這些話我當時聽在耳中,只覺得林牧心有乾坤,他胸有成竹,所以已經在爲了自己的未來打算。”
林老太低着頭,心中卻是想起了從前的點點滴滴,她是刻薄,也對長歌不算好,可對那兩個孩子,特別是澤明這個在她眼裏的男孫是極爲看重的,這些話,林牧的確不只是說過一次,她重視這件事情不比一直盼着兒子光耀門楣的林老頭差。
可當初的日子,多好啊。
現在雖然榮華富貴,可孫子不再是孫子,兒子呢?
想起那句話後,林老頭做的事情,林老太淚流滿面。
“如今,我想起來,只覺得不寒而慄。”
長歌看向林牧,“我準備的證據還是不夠全面,你怕是早就計算好了,讓我下堂,然後停妻另娶,就算你中的不是探花郎,只是進士,你也會休妻另娶,是也不是?”
“林牧,你若是在上京之前就提出和離,我倒是高看你一眼。”
這些話生生的摧毀了林牧努力維持的形象,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林牧得有多可怕?
一個連自己親爹孃都能算計,自己的親生子女說不要就不要的人,就算是才高八斗,誰又真的敢和他相處,同朝爲官。
所有人都看着林牧的眼神充斥着審視,很顯然,他們都在心中懷疑起自己給眼前這個人下的判斷。
特別是成安伯。
他閱人無數,相比較一直都在否認的林牧,他自然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個林牧,只怕是真的是個心狠手辣,佛口蛇心的角色。
“肅靜。”
大理寺寺卿喫夠瓜了,和同樣在喫瓜的同僚看了眼,最終咳嗽一聲重重拍下驚堂木。
“林長歌,你剛剛所說,可有證據?”
對長歌充滿期待的衆人紛紛看向她,畢竟剛剛有理有據,還準備好了證人,這輩子就沒見過幾場這麼痛快的案子,喫瓜羣衆們也不用猜,就差擺上小桌子,嗑着瓜子鼓掌罵人了。
“並無。”
長歌卻一句話打破了所有人的期待,很是平靜的回答讓林牧提着的心落在了實處,讓於芷桐不再緊張,讓圍觀羣衆和大理寺寺卿等官員很是失望。
“不過……”
長歌話鋒一轉,給林牧當衆下了一個套,“我和他夫妻多年,自小相識,青梅竹馬最終歸於塵土,對簿公堂,實在是非我所願,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有或沒有,我或許沒證據,可老天爺在看。”
“不管今天如何,林牧此人和我們母子三人再無任何關係,於郡主,祝你和林大人,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也希望她有一日不會後悔。
長歌擺足了氣度和修養,反倒是身爲郡主的於芷桐被比了下去。
她昂首斜睨長歌,似乎是在說,算你識相。
長歌的證據已經擺的明明白白,也都經得起推敲和查探,林牧有心爲自己辯駁幾句,也都站不住腳。
三堂會審之後,林老頭因爲謀害他人,火燒皇莊,罪責難逃,被判處流放苦寒之地,林牧貪污銀兩之事涉及到朝廷,一經查實立刻按照律法處理。
“身爲郡主,半分氣度和涵養都無,林娘子豈止是一點功勞?”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在屏風後面的皇帝開口,“咆哮公堂,如同市井潑婦,其情可憫,其行卻是丟光了皇室顏面。”
“成安伯教女無方,罰俸三年。”
“於芷桐降爲縣主,去除一切郡主優待。”
“林牧,負心薄倖,德行有虧,革去現有官職留候聽用。”
峯迴路轉,所有人都驚呆了,唯有長歌的眼眸飛快的閃過什麼。
“陛下,臣女……”
於芷桐反應過來,驚慌的跪下告罪。
“聽聞你說,林娘子於朝廷不過有點功勞,就自以爲能和你這種皇室抗衡,聽聞你不只一次鄙夷林娘子?”
皇帝聲音冷冷的從屏風後出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於芷桐道:“朕看你們都半點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