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當着百姓和百官的面打臉，於芷桐面色慘白，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有你。”
皇帝掃過林牧，“好一個情難自已。”
“小人嘴臉。”
林牧連忙跪下，面色灰敗，然而下一句，皇帝說的話纔是真的讓他震驚到了。
“林娘子，林長歌，那是大長公主的女兒，是朕的親侄女，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也是你能挑揀的？”
皇帝語驚四座，長歌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老皇帝。
於芷桐更是搖搖欲墜，林家夫妻都忘記了哭了，不管是他們，還是其他人和林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長歌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貴。
乖乖，這纔是真正的皇家貴女，比於芷桐這個只有封號就自封是皇室中人的郡主更貨真價實。
所有和長歌打過交道的人開始反省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她。
三水村的人則是臉上止不住的震驚之後就是喜悅，長歌和常人不同的行爲和腦子也在他們的眼裏找到了解釋。
人家那可是公主，和普通人肯定是不能一樣的。
林牧父母直接傻眼，如果說這是真正貨真價實的郡主，那他們一直鬧了個什麼勁？
只要沒和離，沒有翻臉，那麼林長歌就是他們的兒媳婦，小孫子和小孫女都在身邊守着，他們還是兒媳婦的救命恩人，作爲郡主的丈夫考上了探花郎，那豈不是錦繡前程？
這不比娶了於芷桐要好嗎？
林老頭和林老太這個時候開始後悔對長歌做的每件事情，如果當初做事情不那麼絕情，或許事情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好孩子，你受苦了。”
走下高臺的皇帝想要拉着長歌的手，被長歌躲開，皇帝臉上掛着笑容，倒是也沒有生氣，和林欣月篤定的說法，似乎有點不同。
長歌很是淡然的看着他，“陛下，民女身世的確不明朗，陛下如此說，可有證據？”
問皇帝要證據？
一羣人又是一愣，這玩意兒要什麼證據，皇帝說你是，你就應了就是了。
花大娘心中暗暗爲長歌着急，這孩子，就是實誠，在皇帝面前都敢這麼問，那可是皇帝啊。
皇帝也愣了下，隨後笑着點頭，“朕當然有證據，你手上拿到的當票，就是證據，那金鎖，是朕送給皇姐的，當初皇姐出嫁，朕把自己小時候帶的長命鎖送給她，希望她莫要忘記我們姐弟情深。”
“當初皇姐在境內失蹤，朕派人去查探，卻失蹤無線索。”
“如今能再見你，必定是皇姐泉下有知，你我才能再見之日。”
“好孩子，日後朕必定不會再讓你喫苦，代替皇姐好好照顧你。”
皇帝說的格外動人，其他人都被這一幕溫情給感動。
可長歌卻道：“那陛下便是我親舅舅了？”
“長歌有不情之請，還請陛下能答應。”
“但你所求，朕無所不應。”
皇帝猜測長歌要用什麼辦法對付林牧等人，比如直接斬斷林牧的青雲路，讓他同樣發配。
“求陛下允許長歌帶兒女回鄉。”
衆人也同樣猜測長歌可能是要攜怨報復，有的猜測長歌可能想要金銀珠寶，卻唯獨沒想到她要回老家。
京城不好嗎？
回老家做什麼，看三水村村民的狀態，夠體面了，可也剔除不掉那滿身的土掉渣氣。
唯有皇帝的笑容微不可察的消失了一些。
“爲何要回去，是這皇城不好嗎？”
“你是朕的親侄女，就是郡主，朕會把你當成女兒來疼愛，你的孩子也會有進入上書房讀書的機會，由名師教授，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
皇帝眼睛盯着長歌，似乎想從她的面上表情看出端倪。
可不管他怎麼看，對方都是那幅不動如山的樣子，比他這個皇帝還要不喜形於色。
這讓他很難不想起一個人。
“我知道。”
長歌平靜回答，“您剛剛說，民以食爲天，我從出生開始，就是仰仗着三水村的鄉親們照顧，長歌無其他能力回報，願意此生紮根於故土，專心鑽研，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做出一些事情，讓我這樣的平民百姓，日子越過越好。”
她說的話在很多人看來是天方夜譚，唯有三水村的人卻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
她向來不是隻是說，更多的是去做。
“那你的兒女呢？”
皇帝追問。
“我們願意和孃親一起回去。”
林澤明和林欣月異口同聲道。
“陛下，還請您成全。”
長歌都這麼說了，老皇帝還能說什麼？
只能無奈答應，隨後拂袖離開。
長歌請了花大娘等人到莊子上去暫時歇腳，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林老頭和林老太想罵又不敢吭聲，下一秒就有官差過來要押林老頭離開。
林老太又吵又鬧，可卻被官差推攘間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眼瞧見長歌，她哭着抓住長歌，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是我對不起你，長歌，你饒了他吧，他那麼大年齡了，會死的，你是想要逼死他嗎？”
“你想救他？”
長歌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旁邊花大娘也有些不忍心，但是知道自己站在長歌立場上，只怕會也不會出手，把臉別在邊上。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做人善良一些，不好嗎？
“是，求求你，你和陛下求情，陛下一定會饒了他的，長歌，我給你磕頭。”
“他犯了律法，殺人重罪，能不能救他，在你，不在我。”
長歌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甩開她露出嫌惡表情，只是平靜的看着她，無悲無喜，彷彿眼前這人當真就和她再也沒了關係。
林老太想說出口的話都一下子噎在喉嚨裏。
“你們對罪惡的縱容，最終會變成你們的罪孽。”
“但願你有一日不會後悔。”
怎麼可能會後悔？
林老太分明知道長歌在說什麼，可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反倒是因爲長歌不願意伸出援手而心中產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