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保重好自己。”
長歌脣角勾起一抹笑容,輕輕點頭,手擺了擺,示意慕思快進去,慕思只有一瞬間的遲疑,就消失在屋門口。
她太清楚了,就長歌的本事,他們跟着只會變成累贅。
門被哐當哐當的拍着,節奏越來越快,很明顯對方的耐心快消耗殆盡。
之後大門就會被摧殘暴力破開。
粗糙大漢準備踹開大門的腳在大門開的一瞬間撲了空,差點摔成了狗喫屎,面色難看的看着長歌。
“來人,抓起來!”
“孟州真是好大的官威!”
長歌聲音冷硬,直接稱呼孟州名諱,那粗獷漢子十分喫驚。
“你如何知道知州名諱?你這小娘子當真是膽大包天!”
“前面帶路!”
長歌不接話,話鋒一轉道。
這年頭,可不是誰都能有資格知道一州最大掌權官的名字,粗獷漢子跟着孟州多年,看似粗糙,心思卻細膩,知道長歌只怕是身份不一般,不敢造次,竟然真的就讓人提防長歌逃跑,讓人前方帶路回孟州治所。
孟州府邸。
“大人,人已帶到!”
粗獷漢子帶人進來,原本想要說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孟州沒留意這些,只是認真的打量長歌,微微眯着的眼睛裏露出銳利的光芒,“小娘子,老夫也不想爲難於你,只是想請你到府上做客幾日!”
長歌眉毛輕輕挑了下,秀麗烏黑纖細,眼珠黑白分明,孟州瞧着她面容明豔大方,只覺得似乎是明白了爲何謝程會破例帶上長歌。
長歌被軟禁在了孟州的府邸中。
對於這種對待,她一聲未吭,端坐在房間內,安穩自如,看管着長歌的人都有些犯嘀咕,這小娘子倒是真的半點都不怕。
他忽然打了一個呵欠。
睏意不知不覺涌上心頭,男人沒一會兒就覺得眼皮子都在打架,頭一點一點的,猶如小雞啄米。
他孃的,肯定是昨晚上去春芳樓和小翠鬧的太晚了。
男人想着昨晚上擁抱的花娘,膚如凝脂,白皙細膩,再看從窗戶可以看到的端坐着的長歌,心中竟然升起一股羨慕之情。
這個世界真他孃的不公平,有的人輕輕鬆鬆天生就擁有了別人得不到的東西。
比如權利,比如地位,比如金錢,比如女人。
如此一想,看長歌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意味不明,就算是被那謝小將軍看上又如何,還不是逃脫不了被人踐踏的命運,等到那謝小將軍被知州拿捏在手中,說不得這個小娘子還得求着他才能逃過一劫。
他平時沒少欺負女子,仗着孟州的勢力爲非作歹,如今自然也會打起長歌的主意。
低低的嘟囔聲戛然而止,一抹血花在脖子間綻放,他感覺到了疼痛,茫然的低頭,只見到剛還在窗戶內的小娘子已經出現在他面前,手中提着一把看上去像是劍又比劍更軟的兵器。
這是什麼?
臨死前,他腦海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屍體倒在地上,長歌收起軟劍,孟州大概沒想到,他以爲的纖弱娘子不光鬼魅一般的殺死了他的心腹,還躲開他設置在四周的崗哨。
長歌目的明確,孟州的書房和臥室,把孟州所有的能搜刮的銀票和罪證都收拾帶走。
等到孟州發現謝程等人送來的輜重變成了石頭大發雷霆,想用長歌試探謝程當做籌碼來和謝程談判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自己的下屬全都死了一個乾淨。
“來人,給我找!”
“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把人找回來!”
下屬都散了出去,孟州氣急敗壞的坐下,謝程以爲用這點輜重就能拿捏他?實在是太過於天真。
他孟州坐滄州一方大吏幾年,豈是這點事情能動搖的。
剛剛寫完,正要喊心腹小廝進來,孟州的脖子就是一涼。
“你!”
孟州大駭。
“你沒走?”
“自然不能走!”
“否則的話,怎麼拿到你的墨寶!”
孟州實在是太過於謹慎,他不愛字畫,不愛自己寫字,大多公文也都是讓畫符號,或者寫上一兩個字,似乎是在防着別人謄抄,僞造他的字跡。
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長歌就果斷的留在這裏,並且耐心的等着孟州親手寫書信。
孟州第一反應就是回頭想撕掉那份書信,長歌劍光劃過收割了他的性命。
長歌看了眼桌子上面的書信,又翻出了幾張紙。
做好一切之後,長歌帶着信件離開,只留下了一封書信而已。
孟州死了!
這個消息迅速的傳遍了整個滄州。
謝程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孟州自盡?
畏罪自殺?
這個消息不亞於說太陽從西邊升起,謝程等人本能的擡頭看了眼今天的太陽,半晌依然有些恍惚。
“孟州一死,滄州卻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謝程等人困難解除,這邊長歌則是剛剛拿到了任命文書,帶着慕思母子三人走馬上任。
是的,她當官了。
鳳長戈。
用孟州親自壓了印的文書外加孟州家裏搜刮來的銀兩中的那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打點了一下。
就當上了一個貧困小縣城裏的小縣令。
捐錢,修路,招收女子做工,建立女戶。
因爲南朝邊疆戰亂的原因,是允許民丁建小團,縣裏也可以招募兵丁抵抗外族侵略。
長歌到了地方,這次直接對那些敢給她搗亂的人下手,鐵血政策外加福利政策,很快就把地方收拾的服服帖帖,有聲有色。
時間一晃三年過去。
謝程已經從謝校尉成了名副其實的謝小將軍。
三年前孟州死後,南朝和北朝到底還是爆發了一場對戰,北朝大敗,皇帝獎賞謝家父子,謝老將軍卻身染沉痾,主動交出兵權。
謝程因爲作戰英勇代替其父鎮守邊疆,謝家軍駐守在滄州附近,和南朝大軍形成掎角之勢。
謝程經常會想起那個冷麪神奇的姑娘,可惜對方據說被孟州帶走,之後失去了音訊。
只怕是已經香消玉殞了吧。
謝程看着遠方的城池,身邊的周大有和任大剛對視一眼,看到時辰不早了,提醒道:“將軍,該進城了!”
他們這次來是因爲北朝的暗哨傳來消息,北朝打算從滄州一座接壤的小縣城下手。
這座叫做歸一的小縣城,他們是聽說過的,據說是新到任的縣令是孟州的黨羽,似乎是孟州的親戚,做事風格雷厲風行,趁着孟州剛剛死,還有點餘威的時候,恩威並施,迅速的把這個作爲南北接壤小貧困縣變成了富庶縣。
政績斐然。
任大剛聽完暗自咋舌,怎麼都不信狗.娘養的孟州竟然也能有這麼出色的子侄。
真他孃的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