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想起以前對喜歡或者討厭的事情,腦海裏總難以一時遺忘,好像一根刺卡在喉嚨中,若不是把這根刺弄掉,說話,吞口水都會痛。這些事情便會在腦海中翻滾。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理爲何這樣。總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把那些不可得的,或者討厭的事情忘記。爲了忘記,他讓自己忙碌,讓自己到處周遊。要忙碌,就要明白到自己需要掙錢,要想着一心掙錢,便是讓自己陷於經濟危機。要有這樣的危機,自然是錢用得差不多了。而錢爲什麼用得差不多了,因爲他去旅行了。
昭陽不抽菸,不喝酒,沒有什麼特別花錢的愛好。甚至電子遊戲他都沒有玩。若說有會愛好,只能說是旅行。而旅行的意義,竟是爲了讓自己忘記一些事情,還是讓自己在未來變得忙碌?這個,只怕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了。這些意義已經混在一起,無法單獨細說,只有說是相互相成了。
在的士上,看着陌生的長沙,想到此後一別,不知什麼時候再來了。就像唐宇一樣,若不是工作原因,是不會再去廣州的了。而他若不是有項目在長沙,他還來長沙幹什麼?要瀏覽的景點已經去過了,印象又不是特別深刻。他喜歡自然景觀多於人文景觀。所以,他還會來長沙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了吧。
昭陽想努力擠出笑容,卻怎麼也無法笑起來,臉部像是麻木了一樣。他長呼了一口氣,閉上眼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子。這裏留下的記憶,不過是雨天,是一陣一陣的雨。潮溼,是會讓人生病的。
昭陽不得不奇怪地面對自己的心理活動,他想,不能這樣子,那能哪樣子?這世事,是不是總會如此像《增廣賢文》這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到了火車站,還有半個小時,橘子洲路也許太短了,昭陽在好幾個瞬間希望越長越好。不過,現實總歸是現實。曾老闆等着他的圖,既然承諾今晚改完,他無論如何都會在未睡覺之前發圖出去。這是他爲人原則,也是他的職業道德。但是,即使如此,這晚大概率是要通宵了。
昭陽又想起楊雪欣,她說自己恬不知恥,這天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不知恥的感覺。因爲他一直在等湘羽潔的電話,真是莫名其妙的,他幹嘛要等她的電話?他幹嘛幻想着等許多的電話?他自己都不聯繫別人,別人會主動聯繫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應該安靜地過着他應該過的日子。上班,下班,喫飯,看着影視作品中,然後入睡,結束一天的生活,第二天重複着。
再想想,自那最後一次電話後,昭陽與楊雪欣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看,別人主動聯繫他了,他卻害怕地退卻了。陸鎮雄也沒有過問昭陽去洛陽旅行怎麼樣,但是他倒是說了這句話:“你覺得我表姐是不是又漂亮又能幹。”是的,或者陸鎮雄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莫非是因爲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麼?
雖然下着雨,這班火車竟然沒有誤點,可說是奇蹟。昭陽這時不希望有這個奇蹟,他希望今晚所有的車都停止運行,他會再次到唐宇那裏飲杯茶,聊天。這一次,他會買點玩具過去,給唐宇的兒子。昨晚太冒昧了,連個水果也沒有買,便進了他們的家門,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上了車,找到位置坐好。放好揹包,昭陽又陷入思考。他心情說不出的奇怪。他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了,安心坐車,安心喫方便麪吧。
不過,等到火車開動,昭陽才泡了方便麪。在等待的時候,他拿起手機,看起朋友圈。這二天,他幾乎沒有瀏覽。瀏覽到陳鳳怡昨天寫了一句話:“真正的愛情,是不是經不起等待?是不是這一生回憶有你就夠?”
昭陽心一動,寫幾句留言,又刪除,接着乾脆收起手機。無論如何先把肚子填一填。等會下了車便得直趕回去改圖,再去小食街喫飯,似乎沒那麼多時間了,除非準備通宵。他並不想通宵,所以他要在火車上解決溫飽問題。一桶方便麪明顯不夠填肚子。所以,他喫完了方便麪,又去餐廳那裏吃了飯。喫完飯,他在陳鳳怡那句話後面寫了一個很長的留言:
有一個沒有愛情的男孩子
他寫下了幻想的愛情故事
獨自看着
沒有人知道他想像中的愛情是多少美妙
但他絕不告訴別人
他害羞地知道這僅是童話他希望愛一場
當他戀愛的時候想必很緊張
長久的等待會像一場夢
害怕自己不會融入這一場夢中
當美夢成空
他會笑對自己說
夢過留痕,像風一樣
存在於記憶
然後再說回憶總是美好的
若你遇見這個男孩子
若他愛上你
若你不喜歡他
請不要沉默請說出來
他不是完美的人
若你遇見他不要過於期望
也不要帶着偏見
他是一個平凡人
他若有女朋友
他會牽着女朋友的手走在路上
遇見熟人的時候,他會微笑地說我們正要去逛
逛街,逛山,逛水……
是的,他們要逛千山與萬水
有時候他會憂鬱
女朋友問他他會說他奶奶的有點憂鬱了
並笑問你有沒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