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五十章 誰還沒死過媽啊!
    顧執淵在一側看她站在衆人之間,身上有不可掩去的光華神采,忽然感覺,或許沈非念以後會是比趙楚更出色的人。

    她沒有趙楚那麼多理想和抱負,就不會有那麼多道德的枷鎖套在她身上。

    於是他看沈非唸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隱隱覺得欣慰。

    他送沈非念回府的時候,意外地沒有在相府門口看到縞素白孝。

    相府正房夫人自戕於京兆尹府,雖死得不光彩,但此刻應該也滿門披孝了纔是。

    “大概是嫌大夫人丟了他的人,辱沒了他沈宅的門楣,所以草草掩埋,不會風光大葬了。”沈非念說着有點想笑,什麼是薄情寡義,她在沈昌德身上可算見識了個徹徹底底。

    “你可知,你母親去世時,和此刻是一般的光景。”顧執淵擡頭看了看沈府的牌匾和牆院,兀自失笑,只是笑得極爲諷刺,“那時我還小,站在此處等着送你母親最後一程,卻只等到一句,人已從後門擡了出去,埋在亂葬崗了,若要祭拜,上那裏去。”

    “我娘這麼慘嗎?”沈非念真的太替趙楚不值了。

    “可憐一代女梟雄落得個拋屍亂葬崗的下場,當年這大夫人張氏強搶了你孃的正房夫人之位,如今也算是輪迴報應了。”顧執淵說。

    “唉。”沈非念再嘆氣,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猛地轉身瞪着顧執淵:“不對,你認識我孃親?”

    “嗯,認識。”顧執淵點頭,“彼時我不過六七歲,有幸識得你母親那樣一個睿智又可愛的長輩,她教會了我很多。”

    “你認識我娘,我娘對你還很好,然後你就讓我一個人在府上孤苦伶仃了這麼多年?哇,顧執淵你這個人好沒薄情啊!”

    沈非念好氣,氣得想打人啊!

    顧執淵轉身看她,認真地說:“你忘了嗎,我說過,我不喜歡廢物。以前的你,可不是現在這模樣。”

    “你也太勢利眼了吧?起碼是故人遺子,你照顧一下會死啊!”

    會。

    包括此刻一樣,會。

    顧執淵在心裏答她。

    但他只是笑,沒有多作解釋。

    他一笑,沈非念就沒那麼生氣了。

    沒辦法,顧執淵這張臉他實在是……就,太好看了嘛。

    有些生氣但沒那麼生氣的沈非念轉過頭去,不看顧執淵的臉,說,“以後你有空和我多說說我孃的事情,可以嗎?”

    “我忘得差不多了,等我記起來再說吧。”

    “你果然薄情寡義沒良心。”

    “你大概是全天下,唯一一個認爲我應該有良心的人。”

    “對哦,我在說什麼胡話?”沈非念恍然大悟,自己在扯什麼犢子,“我先進去了。”

    “如果黃雯和你提起過姬顏卿,你不必放在心上。”顧執淵忽然提起別事。

    沈非念提步上臺階的動作頓住,“王爺的話,我不明白。”

    顧執淵也不多說,只道,“不明白就算了,沈非念你記住一件事,而且要永遠記住——這天下所有的人,於我而言,都是棋子。”

    沈非念回頭看他,本來想問“那我呢”,但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生生咽回去了。

    這問題問來似乎不應該,且不說自己有沒有資格成爲他的手中棋子,只說他就算把自己當棋子,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好不滿的。

    拜託,他可是顧執淵誒!

    皺一皺眉頭,整個朝堂都要抖三抖的顧執淵。

    他對自己已經夠寬容了,把自己當棋子就當棋子唄,做人要有覺悟。

    “你想問什麼?”顧執淵看她欲言又止,不似她的風格。

    “想問,既然王爺以天下人爲棋,那你的棋局是什麼呢?”

    “天下。”好個標準反派發言。

    “依我看,王爺要奪得皇位易如反掌。”

    “不錯,一句話的事。”顧執淵也真是半點不謙虛,“但我說的天下,是指四海寰宇,蒼穹之下。”

    沈非念忽起了惡作劇念頭,很想給他補習一下地理知識,告訴他地球是圓的,你這個宏偉的目標可能有點難以完成。

    她忍着笑:“祝王爺早日成功。”

    與沈非念前後腳回府的人是沈之榕,她方纔其實一直跟在沈非念和顧執淵身後,見他們二人在說話,便沒有上前打攪,離得稍遠,自然也沒有聽見沈非念和顧執淵聊了什麼。

    此時回府,又遇白事,她不免害怕,幾步跑過來跟緊了沈非念挨着她。

    倒是讓人一時分不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

    沈府內,大夫人的屍身停在偏廳裏,已經入了殮,只是還未封棺,依大乾風俗,有停屍五日的說法。

    扶靈慟哭,悲痛欲絕的是沈之楹,她披麻戴孝,頭簪白花,哀泣得不能成聲。

    沈之榕行完跪拜之禮後退到一側,站在她母親四夫人身後,沈非念想了想,上了柱香,沒有叩頭。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對大夫人這已故之人最大的尊重了。

    再多,就絕無可能。

    “你逼死我了母親,竟然連個頭都不磕。”沈之楹滿是淚水的雙眼,仇視着沈非念:“你就不怕她半夜找你來索命嗎!”

    “活人我都不怕,我還怕個死人麼?”她非要找不痛快,沈非念也不跟她客氣。

    誰還沒死過媽啊!

    擱這兒上什麼道德制高點,扮什麼弱勢羣體呢!

    沈非念甩袖就走了,反正她做人的禮數盡到了,至於其他的,愛咋咋滴。

    站在一邊的沈之榕發出一聲淺淺的鼻息,是笑聲,只有她母親四夫人聽見了。

    四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慎言謹行,莫要犯錯。

    回去路上,沈之榕攙着四夫人慢慢走,低聲說話:“娘,我覺得七妹妹是個很有趣的人,她心性兒可堅韌了,上午纔在京兆尹府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可她下午就跟個沒事兒人一般,有條不紊在鋪子裏忙着,頭腦一點也沒被影響呢。”

    “這是自然,否則她怎麼在這府上活下來的?”四夫人點頭。

    “今日宮裏貞嬪娘娘身邊的太監去找她了。”沈之榕將今日在柒珍閣所聞一一說給四夫人聽。

    “是個有勇有謀的孩子,不輸她孃親當年。”

    “依女兒看,淵王爺似乎對她有意。”

    “那你就離淵王爺遠些。”

    “女兒知道。”

    母女兩互相依靠,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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