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六十二章 敗者的怨憤有何威脅可言
    沈非唸的話似乎觸到了段斯予的經年之痛,讓他神情微微鬆動。

    他的手指死死的扣着椅子扶手,從來雍容的面孔上也露出凝霜般的寒意。

    “你什麼都不懂,竟敢在此大放厥詞!”他壓低的聲音夾雜着憤怒。

    “你敢說我有一個字講錯了嗎?”沈非念卻笑看着他,知道已經攻破他心防了。

    “你以爲你取巧贏了我一次,便真的是有多麼厲害嗎?狂妄自大!”

    “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你無數次,狂妄自大的人不是我,是你。比如此刻,你不就在無能狂怒而不自知嗎?”

    “你!”

    段斯予拍着桌子站起來!

    黃雯當即上前一步,作勢拔劍,織巧和林婉分別往兩側站,三人呈鼎足之勢,護着沈非念在中間。

    沈非念巋然不動。

    只輕輕掀眸。

    纖長濃密的眼睫下覆着漠漠冷色,因身體不適而微微泛紅的眼眶裏,竟無端透出幾分妖孽般的狠色。

    襯着她那張本就生得明豔動人的絕色面容,她似個妖姬般有着致命的迷人危險。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誰都可以上來踩幾腳,罵幾句的可憐蛋了,她在這世上有一方立足之地。

    更莫要說,她這個人向來喫軟不喫硬。

    “你若是好好與我說,我或許能聽得進去,並對你心生感激。可你偏生認爲你比我多吃了兩碗飯,便能倚老賣老地對我提點敲打,擺足了好大的譜,我偏偏不喫這套。”

    “我娘當年看重你,讓你當二把手,你必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我從不懷疑。她臨終前希望我能憑自己的力量走到你跟前,我也相信定是有什麼緣由,但就目前而言,我沒有從你這個心術不正的人身上看到任何可取之處。”

    “如果你要教會我的是,如何爲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天害理,去殘忍惡毒,去製造苦難販賣希望,以獲取不義之財。那麼顯然,你的課堂,我一步也不會踏入。”

    沈非念說罷,站起身來,平靜清澈的眸子看着段斯予:“你這個人,我也看不起。”

    ……

    “世間銀錢終有定量,貪慾卻無窮無盡,以有盡之財填無窮之慾,便是心術不正。”

    趙楚生前這句話,忽然就響起在段斯予耳邊。

    如今她的女兒又說了差不多的話,他恍惚間感覺時空交錯,過往與現實令他分不清。

    他望着那個已走到門口的身影,眼見便要消失在夜色中,突然失聲喊道:“小楚!”

    那身影聞言回頭,與故人八分相似的面容,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她不是那個人。

    她眼中沒有趙楚的悲天憫人,更沒有那如高嶺之花般的清冷孤傲。

    沈非念眉心微蹙,看着失魂落魄的段斯予:“你叫我什麼?”

    段斯予清醒過來,失神的雙眸逐漸聚焦,望着沈非唸的眼神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憎恨和厭惡。

    他突如其來的猙獰兇狠讓沈非念更爲不解。

    段斯予再未開口說一個字,死咬的牙關像是在死守着某些不能宣之於口的痛苦。

    沈非念越發疑惑,卻也只能帶着滿腹疑惑轉身離開。

    在懸壺齋外間大堂裏,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怒容滿面的二夫人。

    二夫人恨得牙根發癢。

    五百萬兩對段斯予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二夫人來說,卻是個天文數字。

    沈府一年進帳的銀子攏共也不過百來萬兩,這還沒有扣除府中日常開銷。

    整整五百萬兩,二夫人這算是掏空了沈府的家底。

    “沈非念,你不得好死!”二夫人惡毒的詛咒,能將平日裏總是知書達理模樣的葉氏逼得說出這種話,可見她心痛如絞到了什麼地步。

    可敗者的怨憤有何威脅可言?

    沈非念擡手,輕撫了下鬢髮,“死就是死,還分什麼好歹。不過二夫人,我原本還想着將你手中的清雪草收過來,眼下看來……你似乎並不需要?”

    二夫人不解,疑惑又震驚,同時還按捺不住恨,多種神情在她臉上格外精彩。

    沈非念笑意盈盈,“行善坊的那十萬斤清雪草,加你們囤的數量,五錢一斤,我全收了,如何?”

    “你荒謬!”二夫人忍不住破口大罵,“不說行坊善的一斤就值五十兩,單說我當初囤積的便是九錢一斤,你如今想五錢收去,你做夢!”

    “不賣就不賣嘛,這麼激動做什麼?”沈非念笑說,“只要你不怕放着發黴長蟲,也不怕要耗費人力財力看管打理,我有什麼不樂意的。”

    “我便是拿去餵豬,也不會賤賣給你!”

    “父親下個月便是五十大壽的生辰,想來是要大辦的,宮裏宮外的也要四處打點,你的鋪子也需要現銀運轉……”沈非念故作嘆惜,“那你就拿去餵豬好了呀,反正,十幾萬斤的清雪草,我實不知除了我,誰能喫得下,誰又敢喫下。”

    沈非念說罷,作勢欲走。

    二夫人慌忙叫住她:“等等!”

    沈非念回頭,“怎麼,二夫人改主意了?”

    “三兩,三兩一斤!”

    “五錢,你愛賣不賣,我可不是在求着你賣給我。”

    二夫人的心都在滴血,五錢的價格跟白送沒有區別,可是她不賣又能怎麼辦呢?

    清雪草平日裏根本不是什麼稀罕物,頂多過個三五天的,這京中各大藥坊便能補齊貨,她拿着這麼多草藥難不成真的去燒掉,或者去餵豬嗎?

    放在那裏慢慢處理更不現實,就如沈非念所言,這需要花費太多人力物力,無論怎麼算,都是一筆極不划算的買賣。

    沈非念將二夫人逼得要哭出來,眼中都有了淚意,最後也不知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咬碎了一口銀牙,恨聲道:“好!”

    沈非念脣角上揚,勾出一個壞笑的弧度,衝林婉拋了個眼神——瞧見沒,行善坊的掌櫃根本不用向段斯予交貨。

    林婉掩脣輕笑,姑娘好籌謀。

    只是那二夫人已經氣得心絞痛發作,扶着胸口跌坐進椅子裏,半天起不來。

    她悔啊。

    就不該聽段斯予的,不該賭這一場。

    這一趟下來一分錢沒掙着不說,還不知要搭進去多少。

    她心痛得抽噎出聲。

    但她也恨,恨沈非念沒讓她詭計得逞。

    氣死她得了,讓段斯予知道她把清雪草賤賣給了自己,段斯予肯定要指着她鼻子罵她大傻逼。

    因爲以段斯予的能力,必是能有法子挽回不少損失,而不是像二夫人這般跳樓價虧本大甩賣——所以沈非念纔會找二夫人做買賣,而不是段斯予。

    他們花五百萬買了個寂寞。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