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九十七章 少年人,哪個不想逞風流
    沈非念跟宋姝挑燈夜戰三百回合。

    次日清晨困得眼皮都擡不起來,扶着腰耷眉拉眼地坐在大樹下的石凳上。

    凜冽肅殺的空氣裏有着泥土的淡淡土腥味,昨日後半夜下了場秋雨,一陣秋雨一陣愁,天氣越發冷起來了。

    秋蟬掙扎着發出最後一聲哀鳴,便要等來年的新蟬發聲。

    一片尚未完全枯萎的葉子落下來,落進沈非唸的手掌裏,她看着還帶了綠色的樹葉,想着很多人死去時也如這葉子一般,正值青春。

    又或者,不知秋冬已到,不知大限將至。

    黃雯匆匆過來報信:“姑娘,到今日凌晨前,聶樓主已將事情全部辦妥。”

    沈非念轉着葉柄輕輕點頭,擡頭看着東邊升起的旭日,紅得像個熟透了橘子,又像顆火紅的柿子。

    很多人都看不到今天的日出了,真可惜,這麼美呢。

    “沈小友似乎有心思?”私底下,傅老喚沈非唸作小友,他坐在沈非唸對面的石桌上,撿了粒黑子,問,“會下棋嗎?”

    “會一點點,不算精通。”沈非念執了白子。

    傅老笑着落子,“要學會下棋纔好,棋道里蘊含了千變萬化,行一步望三步,甚至十步。仔細布局,小心落子,一來一去間皆是博弈,待大局落定時,你的棋局,應在你掌握之中。”

    “我聽聞,擅棋者,皆是深謀遠慮之輩。”沈非念說道。

    “不錯,擅棋者,胸中有千般丘壑。”傅老說着,擡眼看了看沈非念:“淵王爺,就深諳棋道。”

    沈非念覺得他意有所指,但不知具體是在說什麼。

    她放了粒白子下去,馬上就被傅老圍死了一大片。

    “可以悔棋嗎?”沈非念小聲問。

    “那可不行,落子無悔。”傅老毫不客氣地喫掉沈非唸的白子,“元威已經伏法,聽說,陛下不準備將他斬首示衆,而是關進了大牢裏,老朽想,他一輩子也走不出那間牢房了吧?”

    “走不出那間牢房的人有很多。”

    “嗯,陛下動了手,自不會讓他們再出來,不過,他應該再小心一些,不該留下痕跡。”

    “傅老?”

    “京中擅長生殺之事的人有很多,除了他的御林軍,淵王爺的司惡樓。還有劫匪,仇家,一念之間誤入歧途的妓,行竊不成被人發現的賊,甚至,他們自相的殘殺,或者乾脆是,膳食相剋,中毒身亡。”

    傅老眼睛看着棋盤,口中悠悠緩緩而出的話,讓沈非念慢慢挺直了後背,這位看上去和和氣氣的老者,手段可一點也不和氣。

    最後老者笑眯眯地望着沈非念,“你說,皇帝他何必親自動手呢?”

    “作爲帝王,他難得有一次行使至高無上皇權,斷人生死富貴的機會,大概是不想放過吧。”沈非念笑說道。

    “說得好,皇帝還年輕,壓不住性子想耍耍威風,感受下春風得意的少年快哉氣,本無過錯。少年人嘛,哪個不想逞風流?但是,他作爲帝王,此舉荒唐至極。”

    傅老眼睛看着棋盤,伸手放着棋子,還是緩而悠的笑說聲,“可你我是做臣子的,天子從不犯錯,就算有不當之處,也是你我臣子不夠敏銳,未曾進言提醒,錯在你我這等臣子身上。所以此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該想想,如何轉劣爲優。”

    “盛朝要動手了嗎?”沈非念立刻問。

    “如果我是他們,我昨日就動手了,文華公主還是年輕了一點啊,若換作她的那位父親,咳咳……”傅老說着咳嗽了兩聲。

    沈非念忙攙着他起身:“傅老,秋意涼,外面風又大,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無妨,年紀大了就這樣,一會兒一個毛病的。”他拍了拍沈非唸的手背,“我自己回去,你留下來吧,好好看看這局棋,看能不能破。”

    沈非念讓黃雯送傅老回房休息,回頭又看棋局。

    他留了個殘局,白子被逼到絕境。

    沈非念琢磨了好一會兒,不查日頭已經升了起來,再有兩柱香的功夫就該去談判的正殿裏。

    她便將棋局先放下,回屋梳洗換衣去。

    古緣自大樹後慢步而出,瞧了會兒棋局,撿了粒白子,落在棋盤上。

    不止盤活了棋局,還反殺了黑子。

    他擡眼望着沈非念離開的方向,笑了下,“傅大人可真看得起你的棋藝,給你留了個天殘局。”

    十月二十八,會晤第十二天。

    沈非念剛換完衣裳,喝了口豆漿準備去正殿,在門口迎面就撞上了怒氣衝衝的沈棋。

    他氣急敗壞,幾步上前,看動作是想提起沈非唸的衣領,結果被黃雯一巴掌拍了回去。

    “元家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他喝聲問道。

    傻逼,沈非念在心裏暗罵。

    白了他一眼,沈非念問他,“元家的事,你一個姓沈的這麼着急上火是做什麼?難不成你要入贅進元家改姓元了?”

    “沈非念!”沈棋指着沈非唸的鼻子,“你竟敢拿朝政之事報你的私仇!”

    沈非念一把抓住他手指,險些給他撅斷了,“沈棋,現在是誰有私心?”

    沈棋的食指被沈非念折得都要成一個反形弧線了,疼得他身子也跟着蹲下去,“你放開我!”

    可沈非念偏要用力地再折一下,痛到沈棋險些跟着力道跪下,沈非念這才滿意地鬆開了他的手指頭。

    她覺得這人太可笑了,“沈棋,不就是元家替沈昌德收受賄賂,你們將銀錢都放在他名下,以免被陛下看出端倪來,現如今元家被連根拔起,那些髒銀自然也充入國庫,沈昌德這麼多年來積攢的賄賂髒錢眼看着就要飛走了,所以你們才着急,對不對?”

    沈棋張了下嘴,沒有說話。

    沈非念上前兩步,盯着沈棋那張氣極敗壞的臉,“想來,一定是筆很大的錢哦,不然你不會氣成這樣,沈昌德也不會讓你來找我對質。”

    “好,好,好!”沈棋連說三個“好”字,邊走邊退,“沈非念,你不要後悔!”

    “這話應該我送給你,沈棋,你最好不要爲你的所作所爲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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