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二百二十三章 誰會拒絕成爲衆王之王
    沈非念像是大病了一場,哪怕蓋着厚厚的被子,仍然冷得顫慄不休,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怎麼也舒展不開。

    遲恕一直等到中午,眼見着馬上要離開了,沈非念才一臉病容地起來。

    “遲國師,久等了。”

    “想來沈姑娘是經歷了一場很殘酷的噩夢。”

    沈非念苦笑,“我不過是爲自己的幼稚和狂妄,付出了該有的代價。”

    遲恕默然。

    “姑娘應該知道,襄朝國花乃是桑月,定下此國花之人,卻是你的母親。無論她有多少個名字,晏楚也好,白楚也罷,在襄朝她永遠都是嚴楚,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公主,身體力行地踐行着‘不屈之志’這四個字。”

    沈非念哀然闔眼,“不要勸我堅強,也不要勸我別向恐怖投降,遲國師,我很抱歉未能幫你完成所願,但我真的看不到希望。”

    “我的所願,該我自己完成,不該寄託於你,所以沈姑娘不必覺得抱歉。”遲恕仍是那副平和寧靜的模樣,脣邊有淡淡的笑,眉眼裏盡是安然,額間紅痣豔而不妖,他出塵得永不似這世間之人。

    他遞了個木匣給沈非念,“我馬上要離開了,這是我在無水島這麼久,存下的一些事物,沈姑娘想來是用得着的,便留給你吧。”

    “你和榮臻長公主……”

    “若今生無緣,便來世再見。”

    沈非念緊緊地握着那方木匣,低頭時的淚珠砸在盒子上。

    她送遲恕到碼頭,海港裏掛着“晏”字旗的商船來往如織,川流不息。

    以前她只覺得這些商船來往運送的是如山如海的金銀財富,此刻再看,感受卻大不相同了。

    除了財富,這些商船還運送着情報,生命,國運,以及,該死的文明。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就像她的身體與這大船相較時一樣,小得像只螻蟻。

    “就此別過,姑娘珍重。”遲恕拱手。

    沈非念遲疑片刻,還是上前輕輕地抱了下遲恕,以友人的身份與他相擁。

    遲恕笑着拍拍她的後背。

    大船啓航,沈非念目送着遲恕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

    而他留下的木匣裏,靜靜地躺着一個火摺子。

    段斯予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他帶着不甘而去,是不會輕易放手的。遲恕此人,看似溫和,實則執拗無比。”

    “你是來替晏族長傳話的嗎?”沈非念不再多談遲恕。

    “不是。”

    沈非念轉頭看他。

    “聽聞你昨夜入了困蠶坊,我實在意外,所以過來看看。”

    “你沒有進過困蠶坊嗎?”

    “這島上有幾大禁地,在你看來或許尋常,但是旁人輕易入不得,一爲問鼎樓,那是族長處理公務之地,二是困蠶坊,放着諸多祕密,三是枯草園,種着世間奇珍,四嘛,便是族長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了,也就是那處梅林菜地。你除了問鼎樓尚未去過以外,另處三處,算是都光顧過了。”

    沈非念倒不知自己去過的這些地方,原來這般金貴。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你說過,你以前就見過鴉隱長老,是他帶你回島上的,是吧?”

    “對,怎麼突然問起他?”

    “殺害晏敬之的事,你也參與其中了?”

    段斯予面色微變,“你怎會知道這個人?”

    “所以,你參與其中了。”

    段斯予警惕地看看四周,低聲說,“他不能活着。”

    “他活着,我就沒資格上島。”

    “不止於此。”段斯予眉頭擰起,似乎很難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他太出色了,天縱奇才,有在他無水島只會更進一層,而我與鴉隱長老都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面,所以我們四處打探他的下落,趁他外出遊歷時,將其……”

    他仍不知,沈非念已知曉鴉隱的真實身份就是顧執淵。

    或者說,段斯予仍不知道鴉隱就是顧執淵。

    所以他此刻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與鴉隱同盟的基礎上。

    如果讓他知道鴉隱和顧執淵是同一個人,他未必能如此心安理得。

    外人終歸是外人,無水島出去的人,對這個地方永遠有着難以斬斷的牽絆。

    “你們不希望無水島更好嗎?”

    “我希望這裏更好,但不是用目前這種方式。無水島不該凌駕於衆生之上,無水島的族長也不該是神明般的存在,操縱一切。”

    沈非唸了然。

    但她突然有個問題,“你就不怕,我成爲無水島族長之後,難以抵擋權力帶來的誘惑,享受操縱一切的快/感?”

    “若真如此,只能怪我識人不明。”段斯予笑道,“你會嗎?”

    沈非念極目遠眺,望着海天一線的方向,“難說啊,誰會拒絕,成爲衆王之王呢?”

    ……

    “衆王之王?”晏宗文唸叨着這個詞,笑了一下,“她倒是挺會形容的。”

    晏翹拱手道,“族長,段斯予此人太不穩定了,是否需要……”

    “不用,我要殺他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晏宗文擺手,“就是可惜了敬之那孩子,我一直想不明白誰會殺他,這島上沒人敢,就算是段家段渲,也不敢動他。我倒是懷疑過顧執淵,卻苦於沒有證據。”

    “那現在既然已經確認了,族長的意思是?”

    “算了吧。”很罕見地,晏宗文眼中露出些疲色,“事已至此,我此刻若是對顧執淵下手,沈非念怕是……哈哈哈,以她的性子,能掀了無水島。”

    “她,應該做不到。”晏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功夫,覺得擒住沈非念他們幾個,還是可以的。

    “不要小瞧一個女人的憤怒。”晏宗文笑道,“尤其這個女人是沈非念。”

    晏翹點頭受教。

    晏宗文打了些井水澆菜,他的身形略顯佝僂。

    要在此刻,才能讓人記起,他其實已經是一個年逾七十的古稀老人,不再是年輕力壯的青年人。

    也就能明白,他爲何費盡心力地尋找下一個繼承者,並對很多真相選擇視而不見,包容原諒。

    上天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所有的算計不過都是在替無水島的未來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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