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五百六十四章 橫刀立馬,誅盡奸邪
    乾朝大軍趁勝追加,連下三城,一雪前恥,士氣大振。

    顧執淵率兵長驅直入,奪盛朝邊境兩城,力挫敵軍氣焰。

    好消息傳回乾朝時,舉國沸騰,滿朝盛讚,淵王爺果然蓋世無雙。

    戰局平息時,大軍班師回朝。

    寒川等人對他們在那日是如何殺出重圍的血戰閉口不談,無論任何人問起,他們四人統一口徑,都只說王爺武功驚世,所向披靡,是而殺出了一條血路。

    他們誰也不會說起沈非念那驚世駭俗的一幕,他們默契地保持着最高緘默,彷彿這樣就能將那日之事當作不存在。

    可當日見證了那場詭異之事的人不止他們幾個。

    自古大軍回朝有見擡棺者,不見擡轎者。

    但那一列肅殺鐵血的軍隊裏,就擡着一頂華美的軟轎。

    轎子裏的美嬌娘一跟顛簸又困又乏,伏在織巧腿上甜然酣睡。

    寒川以爲,他們大勝回京,不說百姓夾道相迎,至少也該是喜氣洋洋的場景。

    可百姓眼中的恐懼和敵意,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爺。”寒川生出些不安,驅馬來到顧執淵身邊輕聲說,“情況不對。”

    顧執淵神色泰然自若,遙遙地望着皇宮。

    琉璃碧瓦硃紅牆,這裏的一切皆如當年模樣,連齷齪陰暗的人心也未有半分更改。

    站在宮門處迎他回來的人是傅鴻儒。

    老人家越發的老了,白髮蒼蒼。

    他拱手一禮,起身卻是閒話家常般的語氣,“回來了?”

    “傅老。”

    顧執淵正欲下馬,卻被傅老攔住,“坐在上面,你生來便高居高臨下,俯視蒼生,老朽給你牽馬。”

    此處離宮門約有百餘米,傅鴻儒牽着顧執淵的馬慢慢走。

    “你給來信時,我便猜到你會以三城爲引,誘他們出洞,放心,京中那些雜碎已經清理乾淨了。”

    “我已聽聞京中之事,幸有傅老您坐鎮朝中,力挽狂瀾。”

    “力挽狂瀾算不上,幸不辱命方是真,王爺您陣前殺敵出生入死,老朽不過是盡了恪忠職守的本份而已。如今王爺您得勝回朝,乃大乾之幸。”

    “就送到這裏吧。”顧執淵拉了下繮繩。

    傅鴻儒拍拍了馬兒的頭,擡眼笑看着顧執淵,“都陪你走了這麼久了,不在乎多這幾步。”

    傅鴻儒牽着馬往前,“執淵啊,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來找我,跟我說你害怕的那時候?”

    “記得,那時我還年幼,若不是傅老護着,怕是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過譽了,那時候老朽就在想,白楚是個多麼狠心的女人啊,將無水島的一切壓在你這麼個孩子肩上,若你走上極端步入邪道可如何是好?我就這麼一路擔心一路看着你長大,我看着你過得一點也不快活,明明身居高位,卻舉步維艱。也看着你行事越來越狠戾,眼看着就要不可控制,好在你遇到了心愛的姑娘。”

    傅鴻儒欣慰地笑起來,“沈非念可真是個好姑娘,世上能有幾個人能似她那般,受盡委屈和不公後,仍能保持公正和善良,以德報怨絕不挾天下以泄私憤?你得好好對人家啊。”

    “小子會的。”顧執淵眼底也浮起笑意。

    “你離京以後,無妄亭的消息常往我這邊送,所以沈非念在盛朝安排的那些事兒,我都知道,你別怨我沒有跟別人說起她這些累累戰勳,說不得,你知道的,多的是想她死的人,也多的是不能理解她良苦用心的人。”

    “我怎會怨您?她若要向天下聲張她所爲之事,哪裏還輪着得咱們呀?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若是要張揚,誰可掩其鋒芒?”

    傅鴻儒哈哈大笑,“不錯,她那個性子確實。只可惜啊,她揹負着世人的誤解,怕是難以再解開了。”

    “她以前總說,她不相信人性,所以我想,也許她沒那麼在意。”

    “臭小子,她在不在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覺得她不在意,再說了,誰喜歡捱罵呀?”

    “小子受教。”

    “你呀,這夫妻相處之道你要學的還多着呢。老朽這一生,無子無女,偶爾看着其他人家兒女滿堂含飴弄孫的也確實眼饞過,卻從未悔過,我夫人身體安康比什麼都重要。人活在這世上,不能什麼都要,他們就是想要的太多了,所以總會自食惡果的。”

    顧執淵微微低首,握着繮繩的手也攥緊。

    傅鴻儒拍了拍顧執淵的手臂,“小子,京城如今是乾淨的,不知多少年了,京城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乾淨過。有一些人不夠好,但他們仍是大乾之人,你這孩子智慧卓絕,想來是明白我的話的。”

    “小子明白,自有分寸。”

    “可以恨他們,但別恨太久,恨久了你自己會累。”

    宮門近在眼前,厚重的大門緊閉着,隱約着不祥的氣息。

    四周寧靜得不同尋常,活似有什麼野獸正在蟄伏。

    顧執淵勒繮停馬,低腰看着老人家,再次說道,“傅老,就送到這裏吧!”

    “送佛還要送到西呢,就只有這幾步路了。”傅鴻儒笑呵呵地說道,“坐好了,你小時候初回騎馬,就是我給你牽的繮繩,還記得嗎?”

    “記得,那是一匹很高大的馬,我明明害怕,卻死繃着臉色不肯說,你看出來我在逞強,告訴我馬兒通人性,讓我摸摸它,摸摸它它就踢我了。”顧執淵說。

    “你記得這般清楚啊?我那時候可不喜歡你,是你師孃看你可憐,讓我多關照着你。”

    傅老輕輕嘆氣,“你師孃前些日子過世了,去的時候很安詳,她說她這輩子沒什麼不如意的,唯獨放心不下你,她讓我告訴你,莫懼這世間兇險,人心醜惡,只管橫刀立馬,誅盡奸邪——”

    隨着他鏗鏘有力激昂頓挫的話音,宮門緩緩打開。

    萬千支利箭筆直射來。

    牽馬站在最前方的傅鴻儒身中數箭,血流如注。

    他蒼老的面容轉向顧執淵,滿眼都是慈愛:“我就送你到這了,往後的路,要靠你自己了啊。”

    顧執淵下馬接住傅鴻儒,緩緩放落在地。

    眼眶通紅,聲音更咽:“傅老,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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