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
“宋……宋總。”
裴清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這些日子,他過的着實狼狽。
如果不是宋硯青,他丟掉的可能不僅是一根小拇指。
想到自己爲什麼丟了工作,裴清聲音都在發抖,“我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宋硯青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接着道,“下一次,你可以跟着宋仲川走。”
“宋總,您這是……”
當年,是宋伯遠將他從那偏遠鄉村帶到了江城,又安排他上學讀書,最後一直做到總經理特助。
如果沒有宋伯遠,他早就餓死了。
宋家的恩情,他一輩子都還不清。
以身飼虎,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宋硯青不語。
裴清便知道他的意思。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失誤。”
聞言,宋硯青終於擡眸。
鷹隼般的雙眸直擊裴清內心,“下次失誤,你丟的可就不是工作了。”
宋仲川,生性多疑,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他身邊,危險是未知的。
但裴清,主意已定。
“我明白。”
宋硯青起身,冷眸看向他,“那就順着你查到的東西繼續查。”
-
虞傾拖着一身疲憊回到西景苑。
躺在浴缸裏。
一會兒是臨走前宋硯青的那句話,一會兒是瀾?包廂裏,熱烈交纏的呼吸……
心燥而亂。
隨之是無數的畫面。
曾經的那些失控,放縱……
身體的溫度卻節節升高。
像是要把整顆心都要燒起來。
但下一瞬,現實無情澆滅心上的這場大火,只餘下一片灰燼。
理智逐漸回籠。
這一晚,虞傾輾轉反側,幾乎睜着眼睛到天亮。
小年,是宋硯青和白晞領證的日子。
明明早就做好了不在意,無所謂的準備。
但真到了這一天,虞傾發現自己佯裝的冷靜只是海市蜃樓。
身體彷彿被掏空了般,身體睏乏的厲害。
到了知畫齋之後,也沒什麼精神。
小夏給她泡了杯咖啡,依然懨懨的。
“老闆,要不你先回去,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不用。”
話音剛落,季雲憲的助理來電。
“虞小姐,季老想見你一面。”
一聽這話,虞傾來了點精神。
和季雲憲見面的地方依舊在四季酒店。
虞傾到的時候,季雲憲已經在餐廳包廂了。
“季老。”
季雲憲微微擡眸,“坐。”
虞傾淺笑着落座。
季雲憲卻一直不說話。
半響,猶豫打破沉默,“季老,您改變主意了?”
季雲憲照舊避而不答,而是問,“爲什麼非要這幅《煮茶圖》?”
虞傾如實回答,“受人之託。”
“如果我不賣呢?”
聞言,虞傾剛剛落地的心再次高高掛起。
“如果您真的不想賣,今天就不會見我了。”
季雲憲低頭抿了一口茶,“《煮茶圖》我兩千萬給你,再加一副《達摩老祖》原作。”
臉上的笑意一僵。
“季老是認真的?”
“你覺得我有時間與你開玩笑?”
季雲憲不急不慢地喝茶,一邊不着痕跡地觀察着虞傾。
況且,替藍時釗買畫是她私人的事情。
“抱歉。”
聽到這兩個字,季雲憲並不意外。
“聽說《空夢》是你創作?”
虞傾點點頭,“但這幅作品,已經丟失。”
“那我就先預定一副,有效期一年。”
聽到這句話,虞傾愣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煮茶圖》賣我了?”
“兩千五百萬,外加一副與《空夢》價值相當的油畫。”季雲憲看着虞傾因爲驚喜而閃光的眼睛,好像明白顧幸衡那麼挑剔的人爲什麼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他起身,“後續,助理會聯繫你。”
出了包廂後,季雲憲就給顧幸衡打電話,“告訴你那外甥,別讓人再來煩我了。”
而虞傾脫力似的癱在椅子上,良久纔給藍時釗發了一條消息。
看着藍時釗發的“歡迎加入華盛”,心裏也沒有絲毫的喜悅。
反而是一種莫名的沉重。
出了四季,虞傾前往許亦檸的工作室。
“喲,女老闆終於有空了?”
虞傾窩在許亦檸的懶人沙發裏,看向忙着理貨的許亦檸,“我拿到《水煮圖》了。”
“那不是好事嗎?”
許亦檸走到虞傾身邊,給她倒了杯水。
“拿到《水煮圖》,我就可以去華盛了。”
華盛是藍氏的公司,加入華盛也就代表着要真正站在君善的對立面。
她和宋硯青的關係,會比現在更加複雜。
“忘了宋狗吧。”
淺淺抿了一口水,虞傾“嗯”了一聲,隨後故作輕鬆的問,“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訂單都差不多了,其他的也沒什麼準備的。”
談及離開,總是傷感。
許亦檸看着臉色不是很好的虞傾,猶豫半響,還是道,“如果待的不開心,隨時來找我。”
聞言,胸腔一股酸澀。
抿着脣強壓着淚意,虞傾輕聲道,“你也一樣。”
兩人相對無言數秒。
許亦檸打破沉默,指着角落模型上的旗袍,“那件兒,給你做的。”
翡翠藍絲綢,素白茉莉自盤扣向下,點綴腰間。
簡潔,素雅。
“杭州的絲綢,蘇州的刺繡,給我異父異母的姐妹。”
傷感的氛圍,因爲這句話消散。
虞傾看着她細窄的腰身,“你確定我能穿?”
許亦檸不耐煩,“快去!”
虞傾不得不從。
幾分鐘後,虞傾出了洗衣間。
玲瓏中帶着幾分冷清,孤傲卻又濃豔。
豔而不俗。
許亦檸驚豔嘆道,“你真是天生爲旗袍而生。”
“誇張……誇張了哈。”
虞傾最近在知畫齋,穿的都比較保守,陡然換上旗袍,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而許亦檸卻道,“走,喝酒去!”
“你身體……”
“又不是十月懷胎。”
許亦檸給自己換了一條暗紅色金絲旗袍,“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酒醒了再想。”
虞傾被許亦檸的歪理說服。
最後,兩人還是去了管理比較嚴格的藍橋。
兩個旗袍美人進場,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包括二樓欄杆處抽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