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吧檯的時候,順了只藍橋定製的新年口罩。
帶上口罩,虞傾尾隨在那兩人不遠的身後。
他們沒出藍橋,而是跌跌撞撞拐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藍橋的洗手間,不僅大而且奢華。
兩人急不可耐的進了最裏面的隔間。
隨後,裏面發出各種不可描述的聲音。
虞傾聽了個開頭,就收了手機轉身出去了。
她回去的時候,許亦檸已經回來了。
“誰啊?”
虞傾摘下口罩,淡淡道,“白首席。”
“白晞?”
虞傾點頭。
她也沒想到白晞會跟人亂約,尤其她之前對宋硯青,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想是會亂搞的人。
許亦檸嘖了一聲。
“白家那樣的家風,養出什麼樣的人都不奇怪。”
虞傾低頭淺抿了一口酒。
腦子裏突然蹦出了之前江逾白在醫院說的話。
假如宋硯青早就知道白家,白晞的這些破事,他爲什麼還要和白家聯姻?
可如果僅僅是爲了利益,白家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那到底是爲了什麼?
虞傾這邊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許亦檸就神神祕祕的說,“你猜剛纔那人是誰?”
話題跳躍的太快,虞傾慢了半拍才道,“前男友?”
“如果是前男友我還跟你八卦?”許亦檸一臉嫌棄,末了又道,“季晉珩。”
季家?
“剛回家的小兒子?”
“bingo。”許亦檸打了個響指,“倒是挺欲的,但撩不動。”
“還有你撩不動的人?”虞傾掀了下眼皮子。
“誰說不是呢。”
許亦檸看了眼季晉珩的方向,慢悠悠開嗓,“我還挺饞的。”
“你呢?”
“我啊……”虞傾想到宋硯青在牀上那副禽獸模樣,晃了晃酒杯裏的酒,淡淡道,“沒衝動。”
“飽漢不知餓漢飢。”
……
兩人嗨到凌晨,走出藍橋的時候眼前都是重影。
虞傾先讓代價把許亦檸送回了家,這才往西景苑走。
到了西景苑後,司機離開。
虞傾卻沒有下車。
她撈出響了一路的手機,接通了電話。
良久,宋硯青的聲音才響起。
“去哪兒了?”
頭暈的厲害,虞傾腦袋貼在車窗戶上,寒意沁來,她閉着眼睛幽幽開嗓,“喝酒。”
“……虞傾!”
人總是喜歡在酒精裏把靈魂都解散。
此刻的虞傾半醉半醒,無暇去計較過去,也沒心思去想未來。
脫口而出一句“硯青哥”。
酒精泡過的嗓音軟綿而又沙啞,像極了情動失控時的嬌軟。
遠在幾米外的大G內,宋硯青喉頭猛然一緊,聲音透着深沉。
“小傾兒,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本來的興師問罪,在這句近似呢喃的調子中沒了氣勢。
一時誰也沒吭聲,空氣驀地靜了下來。
虞傾睜開了朦朧的雙眸,恰好看到一道頎長的人影,自昏暗而來。
一步步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上。
這一瞬間,虞傾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喉嚨哽的酸澀,紅脣翕動。
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她拉開車門,踉蹌下車。
身子便被拉入了一個帶着寒氣的懷抱。
松塔香,菸草味……霸道襲來。
酒精似在脣間發酵,一路氤氳至大腦,攪渾了那僅有的半點清明。
她小聲呢喃,“硯青哥……”
“硯青哥……”
溫軟的調子,前所未有的主動纏綿。
宋硯青手掌貼在虞傾後頸,溫存的捏着,“別叫了。”
虞傾卻變本加厲,踮着腳尖,在他脣角落下一吻,水潤瑩亮的眸子含着春情,“禮物呢?”
宋硯青一愣。
虞傾卻道,“我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說着,她就將在藍橋拍到的視頻放了出來。
涼涼夜色。
一男一女的聲音低低淺淺的逸出,突兀而又荒唐。
宋硯青臉色頓時變的陰沉滴水。
虞傾依舊笑的好看,動作親暱的吻着他,“硯青哥,你早就知道對嗎?”
知道白建安禽獸不如,知道白晞私生活混亂。
也知道……
知道自己喜歡他。
“硯青哥,我也是這一環的棋子,對嗎?”
聯姻不是正真的目的,揭露白家的醜行纔是。
而他,只是讓他和關係破裂的背鍋俠。
“硯青哥!”
虞傾喊着他,重重地咬上他的脣。
頓時,鮮血滲出。
可虞傾越咬越深,像是要把那塊皮肉要撕扯下來。
但最後,她鬆口了。
帶着滿臉的淚痕。
“到底是什麼,讓你的計劃一變再變,卻唯獨不願意放過我?”
一聲並沒有什麼氣勢的質問。
在夜色中極爲突兀。
宋硯青那些準備好的說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傾傾……”
“你說啊,只要你說了,我就信。”
“我……我沒想過傷害你。”
回國的計劃裏,沒有虞傾這個選項。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都沒想過要把虞傾捲進來。
可偏偏在金庭那個晚上……
在計劃之初,就亂了。
虞傾笑了。
笑的眼淚直掉。
“半年過了,硯青哥的心意我就已知曉,新的一年……我也有新的禮物要送給硯青哥。”
“虞傾……”
看着狼狽而又悲傷,決絕而又倔強的虞傾,宋硯青的聲音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慌亂。
“你是我的。”
他們還沒去溪水呢……
可虞傾搖頭,瘋狂搖頭。
“不是……早就不是了。”
她攥着拳頭後退,一步步,直至宋硯青伸手,再也碰不到她。
“這個,還給你!”
虞傾扔過來的,是一枚小金鎖。
十二歲那年,宋硯青送給她的。
當時,十四歲宋硯青的冷冰冰的說,“希望你活的長一點。”
這些年,她和宋硯青的關係破裂再破裂,可這枚金鎖她從沒想過還回去。
可今晚,在藍橋,看着白晞……想到白家,想到江逾白的話,又想到他懸而未決的新聯姻。
還有宋仲川和虞曼琳的死。
虞傾突然就釋懷了。
舍掉,也不過是疼一疼罷了。
總好過留在身邊,持續性陣痛。
“硯青哥,面對你……我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打自己的臉,但這回,各自安好吧。”
虞傾轉身離開。
宋硯青捏着那枚被養護的很好的小金鎖,喉嚨動了動。
但他的聲音太輕,很快就被吹散在夜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