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穩了穩心神。
“怎麼了?”
“我就在你隔壁……”
聞言,宋夫人臉色徹底僵住。
“阿硯,我只是和朋友來聊聊天……”
“大晚上來聊天,看來是挺重要的朋友。”宋硯青眼裏劃過一絲冰冷,“我怎麼不知道您交了畫家朋友。”
他刻意加重了“畫家朋友”四個字。
“兒子,你是不是看錯了?”
宋夫人沒想到自己來這兒會被宋硯青撞見。
可來這兒的目的,她斷然是不會承認的。
她的否認,讓宋硯青眼底的神色越發森寒,“這件事,我希望您親自坦白。”
聽到他的話,宋夫人眉眼染上幾分怒火。
她剛要開口,手機上跳出了一條消息。
“一切順利。”
看到這四個字,宋夫人心裏的底氣更足了,拔高了聲音,“阿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這不該是你對媽媽說話的語氣!”
語氣強硬。
根本沒把宋硯青的話聽在心裏。
而宋硯青的忍耐,也已經告罄。
“紙包不住火。”
宋硯青掛斷了電話。
當年,虞傾的《空夢》被判定剽竊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霸凌。
御華里的人也在懷疑範圍內。
唯獨沒有宋夫人。
但沒想到,問題還真的出在宋夫人的身上。
一想到當年的事可能有自己母親的參與,宋硯青眼底掠過一絲寒霜。
但更多的是……
諷刺和荒唐。
想到剛剛追過來的虞傾,宋硯青的心不斷地下沉。
如果真的被虞傾查到了……
這一刻,宋硯青竟然有些不敢想。
-
虞傾從咖啡廳出來,江逾白剛好趕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虞傾想說她看到了當年那個自己“剽竊”的畫家,但人沒找到就沒影了。
可話到了嘴邊。
虞傾又咽了回去。
“看錯了。”
聽到這三個字,江逾白捏着扇子的手無聲緊了下,臉上漾起一抹溫和的笑,“那我們先回去。”
虞傾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咖啡廳,壓下心底的不甘,應了一聲。
兩人沒有安排其他的項目,又各自開了車,在停車場分別。
臨上車前,江逾白突然喊了一聲“虞傾。”
虞傾回頭。
匿在燈光下的江逾白,似乎有些陰沉。
可等虞傾再看的時候,他身上又是那副溫和而又儒雅的氣質,聲音也溫潤如玉,“箬笠能有今天,我相信你也可以。”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或許是剛纔那一眼,江逾白給她的感覺太陌生。
這會兒虞傾心裏的莫名的古怪多了其他。
她深深地看向江逾白,試圖找尋那種怪異感。
江逾白淡笑着揚眉,“怎麼了?”
虞傾搖了搖頭。
“沒事,謝謝師兄。”
回程的路上,虞傾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她總覺得今晚的人都有些奇怪。
箬笠,江逾白,宋硯青……
都似乎……讓她覺得不舒服。
可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藍時釗的電話來了。
“還有機會宵夜嗎?”
聽到這句話,虞傾纔想到還欠了藍時釗一頓宵夜。
“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虞傾只好說“好”。
本以爲藍時釗說的樓下是在樓下等,沒想到是在小區外面的大排檔。
看着藍時釗西裝革履地坐在露天的塑料凳上,虞傾有一種大佬在體驗生活的感覺。
“怎麼在這兒了?”
虞傾拉着塑料凳在他對面坐下。
藍時釗給虞傾倒了一杯啤酒,擡眸看了她一眼,“不行嗎?”
“沒。”
虞傾灌了一杯啤酒,這纔看向藍時釗,“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畢竟藍時釗是藍家家主,大半夜地在路邊喫宵夜。
這要是被哪個媒體拍到了,明天熱度不還得爆。
藍時釗卻抿脣,那雙總是霸氣外漏的眸子閃過一絲淡然,“在沒有回藍家之前,我一直在大排檔兼職。”
在江城,關於藍家兄妹的傳言都很多,唯獨沒有這一版。
虞傾有些怔愣。
半響才道,“真了不起。”
“……你也是。”
藍時釗跟虞傾碰了碰杯。
在這裹着夜風的宵夜攤上,虞傾第一次覺得藍時釗也是個普通人。
他們之間,沒了所謂的合作。
也沒了上下級之間的隔閡。
就像……是朋友。
晚上的事堵在心口,這會兒有了酒,虞傾一發不可收拾。
一杯接一杯。
藍時釗千杯不醉,啤酒對他而言,就跟水一樣。
看着虞傾越來越沉默,藍時釗突然端走了她的酒杯。
“可以了。”
虞傾紅着臉眨了眨眼睛,“我請客。”
她伸手就要奪盃子。
藍時釗身高手長,虞傾夠不到。
她踉蹌着起身,“我還想喝。”
“虞傾!”
藍時釗伸手,一把扼住了虞傾的手臂。
強健有力的手臂,如鐵鉗一樣。
疼痛襲來。
虞傾清醒了幾分。
“抱歉。”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可藍時釗死死地抓着,眼神又沉又冷。
這個眼神讓虞傾想到了金庭的那個夜晚。
記憶隨身,不住地顫抖。
“藍……藍總。”
“虞傾。”
藍時釗手臂用力,將虞傾拉近自己。
“別怕!”
頓了頓,他又道,“再喝就醉了。”
渾厚的聲音炸在耳邊,虞傾渾身一僵。
逃也似的從藍時釗懷裏跳了出來。
如夢初醒般,結結巴巴地開嗓,“抱歉。”
藍時釗眼眸微揚,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傾。
那視線,叫虞傾臉頰燒的發燙。
低垂着視線,根本不敢觸碰藍時釗的視線。
“虞傾,你想好與我什麼時候結婚了嗎?”
聞言,虞傾渾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無措掛滿了臉。
“我……”
藍時釗起身,大步走向虞傾。
明明是空曠的路邊,虞傾卻有一種逼仄的壓迫感。
呼吸彷彿要停滯了一般。
虞傾緊張地抿脣,聽見藍時釗在喊自己。
“虞傾……”
虞傾退無可退,任由藍時釗欺身上前。
“我不想等太久。”
無聲抿了抿脣,虞傾捏着包倉皇而逃,連單都忘了買。
看着虞傾慌亂的背影,藍時釗眼裏劃過一絲暖光,嘴角不自覺地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