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無聲嘆氣。
宋硯青伸手撫上她豔冶的臉龐,修長的指尖掠過頰邊的碎髮,動作輕柔地替她整理在耳後。
可虞傾想要的,不是這種假意的溫情。
失望在心底蔓延,她咬着脣,“你是不是不想說?”
“你快說啊!”
固執又倔強。
那模樣,似乎一下子就將宋硯青帶回了兩人初見的時候。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醫院,死寂的走廊,黑白分明,脆弱卻又寸着勁兒的眼神。
無助,卻又不甘心。
宋硯青微微斂眉,將眼底的情緒散去。
他伸手,將虞傾深深地攬入了懷中,緊緊地攏着她。
彷彿只要這樣,曾經那個破碎倔強的小孩就會感受到溫暖。
他懷裏的虞傾,也就能快樂一點。
“回家說,好嗎?”
聲音沙啞,帶着幾分商量的柔軟。
胸口,猛的顫了下。
失望被酸澀代替。
虞傾哽了哽喉嚨,說,“好。”
畢竟,眼下這種情況,她除了說好,沒有別的選擇。
但回了家,宋硯青卻叫她先去換衣服洗澡。
身上這件雲錦,美則美矣,但要在家穿,的確不方便。
“待會來影音室。”
虞傾應了一聲,便進了臥室。
她嚐嚐地舒了一口氣,心不在焉地往衣帽間走。
可當她置身在一排排的男士服飾時,才意識到這兒是宋硯青家。
在這兒,沒有她的衣服。
但來都來了,隨便挑一件。
略過那一排排的正裝,虞傾拉開了泛着黑金光澤的衣櫃。
門打開的那一剎那。
視線猛然頓住。
這裏……
竟然掛的都是女裝。
而且,都是她的碼。
宋硯青……
到底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
如果自己沒有發現,他是準備留着這些衣服養老嗎?
虞傾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什麼感受。
明明該感動,可心裏更多的是生氣。
宋硯青總是這樣。
巴掌,蜜棗。
每當她氣勢洶洶地想要劃清界線,抽身遠離時,他的蜜棗就緊跟在後。
讓她眷念,讓她心疼。
真是……
一個毫無道理可言的強盜。
這個澡,洗的比宋硯青預料的時間更長。
兩罐啤酒下肚,宋硯青準備出去找人的時候,熱乎乎溼漉漉的虞傾來了。
身上穿的事,宋硯青藏在衣櫃裏的睡衣。
真絲棉,舒適貼身。
也叫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餘。
虞傾故意在宋硯青面前晃了一圈,故意帶着嘲諷問,“穿了你女朋友的衣服,不介意吧?”
雖說她篤定這些衣服是給她準備的。
但萬一呢?
但沒想到,下一秒宋硯青說,“介意。”
介意?
虞傾似笑非笑地挑眉,接着聽到宋硯青說,“因爲,我想讓她做我的老婆。”
宋硯青目光釅釅,像是要將虞傾吸了進去。
不合時宜的,心漏跳了一拍。
虞傾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那我脫?”
“故意使壞。”
許是環境的氣氛使然,兩人之間的拉鋸逐漸消散。
宋硯青嗔怪地看了一眼虞傾,喉嚨間溢出一記氣音的笑聲。
透着幾分縱容,寵溺的味道。
虞傾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脣,故作兇狠,“到底是誰故意使壞?”
她叉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窩在懶人沙發上的宋硯青。
可一對上宋硯青那釅烈而又繾綣的目光,氣勢全無。
好似之前在樓下,興師問罪的人,不是她。
泄氣地瞪了他一眼。
下一瞬,身子就被宋硯青拉着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生氣了?”
虞傾不說話。
宋硯青神色難見的露出了幾分緊張,“我……就……”
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話。
虞傾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宋硯青,你在害羞嗎?”
宋硯青一米八.九的大個子,窩在懶人沙發裏本就侷促,這會兒虞傾說他害羞,臉上露出幾分故作鎮定的否認。
但耳朵,早已經紅了。
宋硯青這幅模樣,實屬難得。
情不自禁地,虞傾湊過去,用脣在他耳郭輕輕碰了下,身下的人卻渾身緊繃了起來,連呼吸也重了幾分。
燈光曖.昧的影音室,投屏上播放着愛情電影。
一切都恰到好處。
但虞傾沒忘今晚來這兒的目的。
食指貼着宋硯青的脣間,虞傾笑的像個藏着壞心思的小狐狸,“宋總,見色起意可不好。”
說話間,另一之後撈起邊几上的紅酒,輕輕碰了一下另一隻杯,勾起一抹笑,“接下來……我們聊點正經的。”
嘴上說着要聊正經的,可眼神露骨又正經。
“那就先聊完正經的再做不正經的。”
宋硯青一本正經的說完,仰頭灌下杯中的紅酒。
隨着他的動作,浮凸的喉結上下滑動。
無聲勾惹。
虞傾掛着笑,也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
空氣短暫靜默了一瞬。
像是在醞釀接下來的風暴,又像是在釋放某種信號。
“那晚……我確實在等人。”
宋硯青一出聲,虞傾連搖晃着酒杯的手都停了。
“沒等到?”
宋硯青點了點頭,“曹家雖然與宋仲川聯繫頗深,但人的欲.望一旦膨脹了之後,就會想要更多,他們想試試我的態度。”
邀請函是曹甫寄給宋硯青的,旨在考察和拉攏。
而宋硯青早在去之前就打聽到那晚有個身居高位的大佬會現身。
雖然宋伯遠的死,宋仲川最有可能是兇手。
但宋仲川旁邊以及背後的人,都擺脫不了幫兇的嫌疑。
他想要一探究竟。
但直到聚會結束,都沒看到那位大佬的身影。
曹甫暗示他要不要留下來,後面續攤。
當時宋硯青被欒雪琳蹭了一身的脂粉味,想也沒想的直接拒絕了。
誰知道他離開沒多久,那個靠着他套近乎,說自己和虞傾演了同一個角色的女明星,跳樓身亡了。
“所以那晚……你其實不知道他們要對欒雪琳做什麼”
空氣頓了一瞬。
宋硯青緩緩開腔,“虞傾,我不是畜生。”
虞傾仰頭,猛灌了一杯紅酒,喃喃出聲,“可欒雪琳死了。”
被他們折磨死了。
光鮮亮麗的女明星,被逼的跳了樓。
……
虞傾眼眸裏噙着寒意,仰頭問宋硯青,“兇手呢?”
“這件事警察已經定案了。”
言外之意,虞傾不要再追究了。
虞傾扯了一下嘴角,“可我今晚聽到,宋旌羽又給人餵了藥,等着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