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217章 狼狽
    隔着雨幕,四目相對。

    剎那間,在這繁忙的十字路口,萬物止息。

    虞傾的眼中只有宋硯青。

    比起上次在瀾?的匆匆一瞥,他好像瘦了,臉頰的輪廓線條也越發凌厲了。

    只是微蹙的眉心間,依舊是對她的嫌惡。

    像是被燙傷了一般,虞傾倏地收回了視線,倉皇而又狼狽地去撿散落在雨中的畫。

    但人倒黴的時候,連老天爺也跟着湊熱鬧。

    那兩張素描浸泡在雨中,粘在了地面上,摳都摳不起來。

    行人穿梭,綠燈亮起。

    鳴笛聲四起,接連的催促落在耳畔,虞傾腦子嗡嗡地響。

    她越是着急,那張素描越是撿不起來。

    骨折的手也使不上力氣,剛撿起來的挎包又掉在了泥水中,包裏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一種無力感蔓延。

    虞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如果宋硯青不在這裏,她一定跪在這裏放聲痛苦。

    但她已經夠狼狽了,不想再讓他看到自己沒用的蠢樣子。

    忍着鼻腔的酸澀,她緊緊地咬住了脣,跪在地上開始撿東西。

    慌張,笨拙……

    每一個動作都透着可憐。

    一步之遙的車上。

    阿巳看的揪心,“老闆,我去幫一下虞小姐。”

    宋硯青置若罔聞。

    眉頭緊鎖,神色依舊冷漠的不近人情。

    儘管冒着被解僱的風險,阿巳還是再一次乞求,“宋總……”

    跪在車前的虞傾將散落的東西塞回包裏後,又開始死磕那張素描。

    嘶啦一聲。

    那張素描一分爲二。

    虞傾像傻了一樣地盯着自己書中的半張畫,咬着脣劇烈的顫抖着,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噠——

    後排車門解鎖。

    宋硯青大步跨下了車,手中的黑傘嘩地一聲展開,遮住了他臉上的神色。

    “就非要不可?”

    暗影投在虞傾的身上,身上的雨……停了。

    視線所及之處,是熟悉的沾着雨水的鞋子。

    虞傾渾身一僵。

    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失控地跌落,滴在了腳邊的泥水中,與傘面跌落的雨滴混在一起,分辨不清。

    她抿了抿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我……”

    “想要撿的。”

    人在她面前的時候,都不知道珍惜,一張破畫有什麼好撿的。

    惺惺作態給誰看?

    宋硯青心底竄起一陣邪火,眉宇間的神色越發陰冷。

    虞傾卻遲鈍的沒有發現,哽咽着開嗓,“但……被我毀了。”

    她話音剛落,掛着包的左臂就被一道迅猛的力量拽起。

    踉蹌着起身,撞在了宋硯青的胸膛。

    溫熱沿着身體相觸的位置一點點蔓延,竄向四肢百骸。

    噙着淚光的眸子驚駭地看向宋硯青。

    男人的眸子,又黑又沉,像是要將人吞噬。

    虞傾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卻被他裹挾着向前,塞進了車裏。

    嘭的一聲。

    車門關閉。

    一條帶着冷香的毛毯落在了頭上,罩住了整個上半身,虞傾身體瑟縮了下,扯下毛毯看向副駕駛的宋硯青。

    男人周身散發着陰冷的氣息,側臉繃的緊緊的,看着就知道在生氣。

    “對不起……”

    她剛剛撿了那麼久,那張素描不僅沒有摳起來,而且被她給毀了。

    就像她和宋硯青一樣。

    明明好不容易知曉了他的心意,卻還是……

    想到那些自以爲是的聰明,虞傾淚汪汪地道歉。

    “硯青哥,對不起……”

    但回答她的是宋硯青的兩個字。

    還不是說給她的。

    “開車!”

    阿巳握着方向盤當空氣。

    車子停在西景苑的地下停車庫後,阿巳識趣的下車消失。

    虞傾卻坐着沒動。

    車內空調的溫度對於這個季節來說偏高,但對於淋了雨的她來說,剛剛好。

    是不是他……還是在意自己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虞傾攥着毯子的手猛然一緊,猶豫着開腔。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苦肉計。”

    但宋硯青卻不想聽她任何的狡辯和解釋。

    “下車!”

    虞傾一怔,盯着宋硯青的側臉說,“我不下……”

    宋硯青回國後,分分合合鬧了那麼多回,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難受,好像要死了一樣。

    “硯青哥……”

    哽咽的聲音顫抖着,透着可憐巴巴的委屈。

    宋硯青就是着了她這幅模樣的道兒。

    從去年在金庭的相逢開始,她動不動就眼眶泛紅,動不動就委屈哽咽……總是露出這樣的神情,讓人心軟。

    偏偏那張嘴,什麼狠就說什麼。

    冷硬着嗓音,宋硯青再次出聲,“下去!”

    “不要……”

    虞傾難過,無法在冷靜地面對宋硯青。

    摘掉身上的毛毯,她爬上前排,勾住了宋硯青的脖子。

    “不要趕我走……”

    “哥哥……”

    這些話,宋硯青已經不是第一回聽了。

    但他每次心軟的後果,就是虞傾重蹈覆轍討好和蓄意離開。

    猝不及防,毫無章法的吻落在他的側臉和脖頸……

    側頸的動脈血管浮凸,宋硯青垂在兩側的手猛然收緊,緊抿的薄脣間擠出幾個字,“這麼想男人……我可以幫你找!”

    虞傾搖頭,“不……不要,我只要你……”

    “虞傾!”

    宋硯青咬牙切齒地將這個不講理的女人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

    “虞傾,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我後悔了……哥哥,我後悔了!”

    宋硯青深深地眯了一下眸子,拉開車門下了車。

    虞傾跟着追了下去。

    但宋硯青身高腿長,虞傾根本追不上。

    “硯青哥——”

    “哥哥——”

    她一邊追一邊喊,宋硯青視若罔聞,直接踏進了直達別墅的電梯。

    虞傾沒有卡,上不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

    身上的力氣好像在剛纔糾纏的時候散了個乾淨,她脫力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傻坐了多久,虞傾才渾渾噩噩地回了家。

    淋了雨,又心事過重,當天晚上她就發起了高燒。

    許亦檸打她電話沒打通,便聯繫了聶尋。

    聶尋來的時候,虞傾快燒到了四十度,帶人去醫院的路上,一直在說胡話。

    之前宋硯青還託他照顧虞傾,現在兩人這樣……

    聶尋也搞不清楚。

    點滴打了一.夜,直到隔天上午,虞傾的體溫纔算恢復了正常。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她撥了宋硯青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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