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青剛回到宴會,就被顧念真抓住了腕子。
“爺爺在找你。”
“好的,我這就過去。”
宋硯青不着痕跡的扯開了顧念真的手臂,大步向顧中天走去。
作爲耀鑫的精神領袖,年愈七十的顧中天仍然手握耀鑫大權,這次宋硯青能夠搭上耀鑫的船,除了顧念真的關係,也是因爲顧中天與宋家老爺子有些淵源。
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才同意了這門聯姻。
宋硯青端着酒杯,聽着顧中天向他介紹那些商業夥伴,心思卻還在剛纔的那通電話上。
明明虞傾是他期望的,乖巧的模樣。
可心臟,像是正在被一隻無形的手在用力地擠壓,又疼又窒。
“阿硯……阿硯……”
“顧爺爺。”宋硯青凝神,“抱歉。”
顧中天生性嚴謹,在工作上,更是一絲不苟,看宋硯青如此怠慢,眼裏掠過不悅,“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
話裏的不滿,不言而喻。
“謝謝顧爺爺關心,不礙事。”宋硯青不卑不亢。
在這場聯姻中,衆人看他在劣勢,但衆合的未來,是無限的。
在龐大的利益面前,顧中天也不得不讓步。
“專心一點。”
“好的。”
-
江城機場。
江逾白一下飛機就給虞傾打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
一遍又一遍,不安在心中擴大。
他撥通了江慕嵐的電話。
“親愛的弟弟,你還想起有我這個姐……”
江慕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逾白冷冷地打斷,“虞傾在哪裏?”
江慕嵐頓了幾秒,輕笑出聲,“你覺得我很閒?”
“幫我查一下,虞傾在哪裏?”
江慕嵐也是小半年沒見這個弟弟,作爲她唯一的親人,對江逾白的關心自然是超越了任何人。
可偏偏他一開口就問個完全不相干的女人。
“你不是也可以查嗎?”
“查不查?”
江逾白捏着手機,清越的聲音似水間青石,薄涼而又清冷,“十分鐘。”
江慕嵐差點爆粗口,“你……你真是我祖宗!”
幾分鐘後,江慕嵐給了結果。
“人在哪裏不知道,但手機的定位在南山陵園。”
凌晨三點,虞傾怎麼可能會在陵園。
意外的可能性最大。
“幫我找人!”
不由分說,言語間帶着幾分命令。
江慕嵐被他這個語氣刺激到了,氣不打一處來,“江逾白,我是你姐!”
“找人!”
掛了電話,江逾白又翻出一個號碼,打了過去,語氣比剛纔更冷漠,“虞傾不見了……”
“我知道。”
聽到這三個字,江逾白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你做的?”
對方沒有回答。
江逾白溫潤的雙眸深處劃過一絲陰冷,握着手機的手背青筋凸起,壓抑着憤怒,“是不是你?”
“許溶月母女。”
賀家……
又是賀家。
江逾白顫抖着咬了咬牙,直接掛了電話。
此時,一輛車子恰好停在了他面前。
“先生……”
“定位許溶月的手機。”
兩個小時後,江逾白從城西的機場到了南郊。
白雪覆蓋的山坡下,有一塊地方,落雪明顯較薄,許溶月沒電的手機就扔在那裏,地上還有一大灘的血漬,無數凌亂交錯的腳步聲。
聽到這句話,江逾白狠狠地眯了一下眸子。
再睜眼,那雙如玉的眸子,似寒夜,淬着冰,泛着狠。
“掘地三尺,都要把虞傾給我找出來!”
-
“老師,就這樣把人送走嗎?”顧莫嶼看着渾身是血的虞傾,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顧幸衡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像是平常囑咐病人一樣,對開車的司機和隨行的醫生說,“路上不要停,把人送到了就去交流的醫院學習,後面躺着的人……不認識,知道了嗎?”
司機是顧幸衡手邊的人,說一不二的忠厚性子,唯顧幸衡的命令是從。
隨行醫生看了一眼虞傾身上的傷。
“她……她真的能堅持到地方嗎?”
“你是醫生,你應該相信你的病人。”顧幸衡盯着隨行醫生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不能有事!”
“知道了嗎?”
顧幸衡的聲音依舊是溫和的。
可隨行醫生卻感覺到一種如芒在背的窒悶感,渾身都在顫抖,“我……我知道。”
聞言,顧幸衡在她肩膀拍了拍,聲音篤定,“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在顧幸衡的眼神壓迫下,隨行醫生保證的話脫口而出。
但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攤上事了。
顧幸衡卻直接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禍兮福之所倚。”
“好了,出發吧。”
下車前,顧幸衡又看了一眼懸掛在虞傾頭頂的點滴。
車子很快啓動,片刻,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西景苑。
秦鏜在第五次撥打蕭鹿閔的號碼時,電話終於通了。
不等對方說話,秦鏜直接低吼出聲,“虞傾不見了——”
“不見了就去找唄,慌什麼……”
宋硯青再度訂婚,蕭鹿閔作爲他的發小,白酒當白水灌,腦子早就亂成了一片漿糊,“你們快去找,說不定是小情侶之間的……”
“許溶月綁架了虞傾,虞傾逃走後,人不見了……宋總呢,麻煩你轉告宋總一聲。”
從芬姐給他打電話告訴虞傾不見了開始,秦鏜頭頂就像是懸掛着一把隨時會掉落的刀。
屋漏偏逢連夜雨。
宋硯青和阿巳一直處於失聯狀態。
就連蕭鹿閔……也是這麼久才聯繫到。
瀾?的總經理,第一次覺得心累而又無力。
“蕭總,不是玩笑,是虞傾真的不見了……地上還有一大灘的血跡……”
宋硯青踉蹌着推開休息室的門,就見蕭鹿閔像詐屍一樣的從沙發上起身,臉色煞白地對他說,“虞傾被許溶月綁了,不見了……”
聽到這句話,向來冷靜自持,運籌帷幄的宋硯青腳跟一軟,整個身子往旁邊栽去。
要不是阿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整個人都要跌落在地。
衝上前,他抓過蕭鹿閔手中的電話,從喉嚨中吼出了一句話,“虞傾呢?什麼不見了?”
半分鐘後,宋硯青像一頭被困的野獸,眼眸赤紅,“給我定最快的航班——”
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再度打開。
顧念真站在門口,“十幾分鍾後籤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