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295章 逾越
    四目相對,眼神一個比一個冷。

    烏沉的瞳孔閃爍,宋硯青最先敗下陣來,“十分鐘。”

    “虞傾,我只給你們十分鐘。”

    他一手抱着囡囡,一手拎着行李箱,背影挺拔,步步生風,仍然……是叫人心動的模樣。

    但……

    虞傾沒什麼溫度地收回了視線。

    她轉身看向賀嚴沉,“昨晚的電話,是你打的吧?”

    半響之後,賀嚴沉點頭,“……是我。”

    他欲言又止。

    虞傾卻說,“去河邊說吧。”

    幾分鐘後,兩人停至湖邊的柳蔭下。

    夏日的午後,無比燥熱,泛着粼粼的湖面蒸騰着熱氣。

    但這一小片的空氣,卻有些凝滯。

    良久的沉默後,虞傾率先開嗓,“你也聽到了,我只有十分鐘。”

    言外之意,有事快說。

    虞傾的疏離,早在意料之中。

    賀嚴沉還是難掩難過,甚至有些無措。

    猶豫着,他低低地出聲,問了一句最爲沒有營養的話,“這幾年……你還好嗎?”

    聽到這句話,虞傾有些失笑。

    當初她離開的模樣是那般的狼狽,可如今……人人都要問她一句,過的好不好?

    好又如何,不好又能怎麼樣?

    目光掠過湖面,她淡淡開嗓,“挺好的……”

    無人問津的日子,一切都很好。

    不想給別人窺探狼狽的機會,她沒什麼情緒的說,“直接說重點吧。”

    虞傾的冷淡,叫賀嚴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挫再挫。

    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說,或許虞傾就真的轉身走掉了。

    一陣沉默之後,他低聲道,“她……病了。”

    愣神了一瞬,虞傾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賀嚴沉口中的“她”是指許溶月。

    不知是她天生寡情還是心性涼薄。

    對於這個傳說中的親生母親,虞傾沒有任何的感覺。

    就算聽到她病了,心中也沒有任何的波動。

    下一秒,她聽到賀嚴沉繼續道,“癌症,晚期……”

    “醫生說她活不過今年。”

    虞傾不知道賀嚴沉說這番話的意思,但她真的不想聽這些。

    天氣燥熱,她心中更是煩躁。

    “我不是醫生,幫不了你們。”

    “不是!”

    賀嚴沉看向虞傾,“我告訴你不是想要你做什麼,而是……”

    “而是什麼?”虞傾打斷了賀嚴沉的話,眉梢冷峭,“賀嚴沉,你是不是覺得我把知畫齋給了你,就意味着承認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不要忘了,當初在方律師那裏,你可是簽過字的。”

    從她把老爺子過戶到她名下的財產轉給賀嚴沉的時候,他們就早不相欠了。

    至於什麼血緣關係……

    呵。

    她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

    虞曼琳爲了報復情敵,可以將自己的孩子與對方的掉包,甚至不惜在自殺的時候還拉着她去墊背。

    而她,一直把虞曼琳當做是最親的親人,還像個傻子一樣的要替她報仇。

    但,虞曼琳需要嗎?

    虞曼琳不需要,她需要的,是法律的制裁。

    而許溶月,這個所謂的親生母親。

    比虞曼琳更可惡。

    “如果你要說的話是這些,那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爲止。”

    虞傾轉身就要走。

    賀嚴沉慌亂出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她反感至此。”

    “知畫齋……”

    再一次打斷賀嚴沉的話,虞傾說,“那本就是你們賀家的,現在物歸原主。”

    “可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賀嚴沉——”

    虞傾低呵,“適可而止!”

    不再給賀嚴沉狡辯的機會,虞傾頭也不回地離開。

    賀嚴沉手中的那張銀行卡,始終沒有機會拿出來。

    平白添了一肚子的堵,虞傾回去的時候臉色難看至極。

    宋硯青正在落地窗前陪囡囡玩蓋房子,看到她這幅模樣,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他低聲對囡囡說,“寶寶先自己玩,我去看看媽媽。”

    “我也要去!”

    “可是你的房子還沒有蓋好。”

    小姑娘手中的小鏟子上還是膩子,腳下一堆的玩具磚,“好吧。”

    宋硯青忍俊不禁,在囡囡的小臉上捏了一下,“待會我喊你哦,我們個媽媽驚喜。”

    聽到是給媽媽的驚喜,囡囡臉色突然陰轉晴。

    “好,我要給媽媽驚喜。”

    虞傾看着一大一小悄咪.咪說話的畫面,心中一陣滯澀。

    就在這時,宋硯青起身走了過來。

    午後的陽光自落地窗傾瀉而來,打在宋硯青的後背,讓他臉部的輪廓有些昏暗,眼中的情緒,更是分辨不清。

    她也來不及分辨,宋硯青骨節分明的手已經自然地撫上了她的臉。

    就像曾經的無數次一樣。

    指腹按壓着臉頰,拇指逗留在她的脣邊。

    “彆氣了。”他說。

    突如其來的觸碰叫虞傾有些不適,她冷着臉避開,但被那低磁的嗓音蠱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緊着嗓子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想。”

    宋硯青又開始耍無賴,“可以讓我多留一會兒嗎?”

    “不行!”

    宋硯青在商場上殺伐決斷,別人向來都要退避三舍,可此刻,他矜貴的皮囊下透着幾分混不吝的模樣。

    就像剛成年那會兒,沉迷扮演紈絝的時候。

    這麼多年,虞傾都沒搞懂,他到底是裝的,還是壓抑的本性中透露出來的叛逆。

    “這兒是亦檸的房子,沒有主人的應允,你已經逾越了。”

    虞傾趕人。

    宋硯青卻斷章取義,只挑自己喜歡的部分聽。

    “是不是在我的房子裏,我就可以逾越?”

    “宋硯青!”虞傾咬牙,指着大門,“你可以走了。”

    就在這時,宋硯青的救兵到了。

    “媽咪,蘇蘇——”

    “過來,窩的房子……好辣。”

    聽到囡囡的聲音,宋硯青眼裏劃過一絲笑意,“寶寶在喊我們了,過去吧!”

    “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沒關係!”

    虞傾冷眼睇了宋硯青一眼,“快走!”

    在孩子面前,虞傾做不出把人趕出門的舉動。

    於是乎,堂堂衆合董事長將厚臉皮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他亦趨亦步地跟在虞傾的身後。

    囡囡的小房子蓋好了,不僅有院子,院子裏還有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寶寶……這都是誰啊?”

    宋硯青以爲自己跟囡囡相處了這麼久,那在囡囡的潛意識中,他們三個纔是正真的一家。

    但囡囡接下來的話,叫他徹底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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