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323章 歌
    宋硯青難得有妄自菲薄的時候。

    他這一問,虞傾直接懵了。

    但習慣了冷言冷語,脫口而出就是,“自己心裏沒數嗎?”

    這話聽在宋硯青耳中就是說承認他差勁了。

    宋硯青臉色更差了。

    虞傾面無表情地嚥下宋硯青剛剛給他剝的蝦,扭頭一看,宋硯青還在自我懷疑中。

    “怎麼,難以接受?”

    宋硯青搖了搖頭,轉而問虞傾,“那我要怎麼改?”

    虞傾不喜歡他了,囡囡也不喜歡。

    “……”

    虞傾指尖的筷子一頓,碰到宋硯青那幾千塊一隻的碗,發出一記清脆的響聲。

    腦子中短暫的響過一陣嗡鳴。

    虞傾沒什麼表情地說,“不知道。”

    “虞傾——”

    宋硯青低沉的聲音裏透着點兒委屈。

    虞傾見不得她這樣,垂下視線認真喫飯。

    這一段飯,她喫撐了。

    飯後,顧幸衡還要趕着回醫院開會。

    他沒叫宋硯青送他,而是喊了虞傾。

    西景苑的院子沒有檀香山大,更沒有御景園那麼多綠植,從這頭走到那一頭攏共就是十分鐘。

    而顧幸衡的車子還停在院中間。

    顧幸衡沒有迂迴,直接開門見山。

    “阿硯母親快要出來了。”

    聞言,虞傾猛地擡頭。

    這些日子,她和宋硯青之間保持着一種默契,誰也沒有主動提及有關宋夫人的事情。

    “我姐這人自我慣了,又自視甚高,無法接受人生任何一點點不如意,所以形成了這麼個極端的性子。”

    顧幸衡嘆了一聲,“我知道她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情,但人總要往前看,囡囡那麼可愛……她合該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如果是因爲我姐,你們才……”

    “不是。”

    虞傾打斷了顧幸衡。

    “不是因爲秦姨。”

    雖然秦婉君在虛與委蛇的背後,沒少傷害她,但要說虞傾有多恨她,也不見得。

    就連虞曼琳,虞傾也沒有多少恨。

    這些年,她經歷了這麼多事,唯一學會的就是珍惜自己的感情。

    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亦或是其他。

    顧幸衡也只是猜測,聽到虞傾這麼說,瞬間就明白了,問題還是出在自己那沒出息的外甥身上。

    “雖然這麼說特別不要臉,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再給阿硯一次機會。”

    “如果你覺得冒犯了,那就按照你自己的計劃來。”

    第一次見虞傾,顧幸衡就知道虞傾是個有主意的。

    這樣的人,投入一段感情的時候很徹底,但要斬斷的時候,也很決絕。

    虞傾扯着脣角笑了笑,“沒有,我會慎重考慮的。”

    聽到虞傾這麼說,顧幸衡才終於輕鬆地笑了笑。

    “等你回國。”

    顧幸衡擡腕看了一眼時間,“我先走了,那個小子要是再亂來,你給我打電話。”

    虞傾笑,“好的。”

    顧幸衡上了車,突然又降下了車窗。

    “虞傾,三年前的事情……是我們沒做好,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欠你的。”

    聞言,虞傾愣了一瞬,隨之心裏堵着的疙瘩被無形敲碎,散落在各種。

    她以爲,他們又要粉飾太平。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該說謝謝的人,一直都是我。”

    “小丫頭,別什麼虧欠都忘自己身上攬,該怎麼着就怎麼着,活的暢意一些。”

    顧幸衡驅車離開。

    虞傾腦子裏一直迴盪着他的這句話。

    活的暢意一些……

    如何,才叫暢意呢?

    起風了。

    鼻尖挪過一陣冷冽的松塔香。

    “小舅跟你說我媽的事了?”

    宋硯青先前一步,與虞傾並排而立。

    虞傾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句,“囡囡呢?”

    “芬姐在給她洗澡。”

    小姑娘剛剛喫甜品弄了一身,小臉蛋跟小花貓似的,簡直沒辦法抱了。

    虞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一記聲音太輕,宋硯青琢磨不出她的意思。

    下一秒卻響起虞傾清淺的聲音。

    “秦姨……在裏面過的好嗎?”

    宋硯青頓了一瞬,沒什麼情緒地開腔,“挺好的,雖然在裏面沒自由,但勝在有錢。”

    最後幾個字,宋硯青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嘲弄。

    虞傾在昏暗的夜色中抿了抿脣,“錢卻是挺重要的。”

    “錢重要……卻也有錢換不來的。”

    宋硯青意有所指。

    虞傾裝作聽不懂。

    這一片的空氣陷入了沉默。

    但卻透着難得的寧靜與繾綣。

    不知道那家鄰居在過生日,生日歌順着晚風飄了過來。

    熟悉的旋律,總是能勾起人跟着哼唱的衝動。

    虞傾從小對數字不敏.感,文科科科近滿分,但數理化……每每都是被老師叫家長的存在。

    可那會兒她哪有什麼家長。

    秦婉君是不會出席她的家長會的。

    小時候梅姨去過幾次,後來小學畢業,宋硯青逐漸抽條,身高直逼一米八。

    給虞傾開家長會的事兒就落在了宋硯青身上。

    虞傾不敢直接講,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挑一個他心情最好的日子,然後提出自己的要求。

    宋硯青先是嫌惡地看她一眼,然後伸手,粗暴將她的臉頰搓圓揉扁,等他開心了,出息家長會的事情便敲定了。

    所以每次宋硯青都是在理科老師那邊耷拉着臭臉挨訓,結束又去文科老師那邊板着冷豔聽表揚。

    有一回家長會結束,虞傾坐在他自行車後座。

    在越過一個減速帶時,虞傾猝不及防地扎向宋硯青的後背。

    那時她正好青春期,夏天衣服穿的又單薄,所以在撞向宋硯青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僵硬。

    “別他.媽瞎碰我!”

    虞傾被吼了,連宋硯青的衣角都不敢碰了。

    可那時正縫江城修地鐵,到處坑坑窪窪的,虞傾要掉不掉的。

    “真笨,便宜你了,抓吧。”

    虞傾被迫抓了他的腰間的布料。

    布料下少年腰間的肌肉緊繃着,“聽你們音樂老師說你唱歌好聽,給哥哥唱一個!”

    宋硯青表現的像個流.氓。

    虞傾卻乖乖唱了。

    憶起舊事,心情難免負責。

    虞傾喉嚨間的哼唱結束,她側頭看了一眼不復曾經年少的宋硯青,脣角輕掀,“硯青哥,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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