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363章 較量
    目光四接,短暫一靜。

    虞傾嘴角漾着笑意,“師兄是師兄,男人是男人。”

    此男人非彼男人。

    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把話講的太直白。

    在江逾白溫和的注視中,虞傾繼續笑道,“宋硯青又不是不瞭解我們的關係。”

    “是嗎?”

    虞傾點頭,“當然。”

    她目光掃向左手牆邊的一副題爲《浮·沉》的水下人物攝影,故意岔開話題,“這拍的還挺有感覺的。”

    白裙飄飄,隨着波紋浮游在深藍色的水中,暗白的強烈視覺衝擊下,壓抑撲面而來,更不用說被水波紋打亂,模糊一團,掙扎在水面之上的腦袋,岸邊落在水面的紅色倒影。

    紅的,白的,暗的……交錯。

    四肢掙扎,似生似死。

    虞傾說這話的時候,江逾白的視線也落在了這張照片上。

    “你覺得攝影師是想求生還是求死?”

    聞言,虞傾一愣。

    她沒有回答,而是將問題丟給了江逾白,“師兄覺得呢?”

    半響之後,江逾白才說,“死。”

    “爲什麼?”虞傾問。

    “感覺。”江逾白輕笑,“對攝影,我不專業。”

    江逾白不想講真話,虞傾也假裝不在意,她邊走邊說,“我突然想起來,上一次看展也是跟師兄。”

    “箬笠的畫展?”

    “師兄好記性。”虞傾輕嘆一聲,“沒想到一晃就三年了。”

    江逾白不知想到了什麼,也跟着感慨,“對,都三年了。”

    虞傾狀似無意說,“上次我來江城,聽說箬笠把術壹給轉讓了,是真的?”

    “已經賣掉了。”

    “那他現在還畫畫嗎?”

    江逾白突然問,“你很關心箬笠?”

    虞傾大方承認,“確實有點。”

    “我還記得箬笠說自己也被人誣陷過抄襲,當時還覺得他挺勇的。”頓了頓,虞傾繼續道,“其實我還蠻羨慕他的,因爲我也想過擁有一間像術壹那樣的美術館。”

    虞傾的話真假參半。

    江逾白並未懷疑,只是神色突然變得嚴肅,“你不用羨慕他,你要是想開美術館,我可以幫你!”

    虞傾連連擺手拒絕,“那只是我曾經的想法。”

    “現在呢?”

    江逾白突然停了下來,“傾傾,我不是說過你年前不要回江城的嗎?”

    虞傾臉上帶着笑,吟吟的眸子看向江逾白,“可師兄沒有告訴我真正的理由。”

    氣氛一靜。

    江逾白說,“我不會害你的。”

    虞傾說,“我知道。”

    “但我不想稀裏糊塗地活着了。”

    她的目光再一次對上江逾白,“師兄,白晞死的那一天我在溪水的安樂居療養院看到了箬笠。”

    江逾白神色未變分毫,“所以呢?”

    “你在J國時,他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病房?”

    明明上下兩句話沒有必然的聯繫。

    但江逾白眼裏卻浮現出一縷難過,“你懷疑我?”

    “師兄,跟你有關係嗎?”

    虞傾沒說透,但江逾白知道她問的是白晞的死。

    “沒有。”

    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箬笠在追我姐。”

    聽到這句話,虞傾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失望。

    但她還是想從江逾白的眼神中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師兄,我說過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的,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閃失。”

    她希望江逾白坦誠。

    她不希望到了最後,他們會站到對立面。

    看着虞傾逐漸泛紅的眼眶,江逾白輕笑着嘆了一聲,伸手撫在虞傾的頭頂,像年少時那樣,輕輕地揉了揉虞傾的頭髮。

    “你啊,真傻。”

    宋硯青踏進翠鯉的時候便看到了這一幕。

    那一瞬間,胸腔躥起一簇怒火,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但甩臉子,那是小孩兒才做的事。

    將悉數怒火壓下。

    宋硯青面無表情地向他們走去。

    虞傾還在琢磨江逾白話裏的那個“傻”到底有沒有其他的意思,所以並沒有發現宋硯青。

    江逾白不着痕跡地收回了虞傾發頂的手,笑的淡然,“阿硯,你來了。”

    好像他早就料定了宋硯青會來一樣。

    這時,虞傾纔看到宋硯青。

    早上宋硯青出門時她還在睡覺,所以不知道宋硯青穿了她曾經買給他的衣服。

    三年前的舊款,但不知道是他打理的好,還是穿着少,衣服嶄新熨帖,尤其配上天生的優越身高比,光是往這裏一站,就已經吸引了大廳所有異性的視線。

    一時間,虞傾忘了自己答應江逾白來這兒看展的目的。

    只覺得宋硯青,招搖,太招搖了。

    熟不知,宋硯青也是一樣的想法。

    兩人視線交錯,彎彎繞繞想了很多,也不多半分鐘。

    宋硯青這纔回答江逾白,“我來接虞傾喫午飯。”

    江逾白自然接話,“怎麼,怕我這個師兄還讓虞傾餓着?”

    “囡囡想媽媽了。”

    男人之間的較量,幼稚且拙劣。

    江逾白挑眉,看向虞傾,“那出去喫飯?”

    虞傾剛想回答,就看到眼裏燒着八卦之火的蕭鹿閔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幾人不僅顏值高,且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金錢的味道。

    他們往這兒一紮堆,看展的人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都比牆上照片上的多。

    虞傾不怕人看,但煩那些視線背後的腦補。

    於是,幾個不可能坐在一起喫飯的人坐在了同一張餐桌上。

    在座就兩位女士,洛詩又成功約了虞傾去給她做模特,所以一直在跟虞傾聊天。

    宋硯青本就寡言,除了偶爾給虞傾佈菜,其他時間都沒什麼表情,惜字如金。

    倒是江逾白,一會兒跟蕭鹿閔聊聊生意經,一會兒跟洛詩的學長聊聊他在國外採風期間發生的事。

    他們的相談甚歡,越發顯的宋硯青格格不入。

    但他身份和地位擺在那裏,誰也不會說他半句。

    一頓午飯,違和卻莫名和諧。

    散場後,宋硯青扔下自己的庫裏南坐進了虞傾的白色馬丁。

    只是遲遲不見虞傾,四處巡梭發現她正在和江逾白說話。

    “師兄,今天的話有些冒犯……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逾白笑着搖頭,“不會,你關心我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離開。

    江逾白卻又喊了她一聲,“虞傾。”

    虞傾回頭。

    江逾白說,“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所以回來就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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