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蕭末丞打電話。
“這件事是燕城直接派人過來的。”蕭末丞說。
言外之意,江城這邊完全被架空了。
“那現在怎麼辦?”
許亦檸慌了,聲音染上了哭腔,“傾傾她身上還有傷,她不能有事的啊……你快幫我問問啊……”
如果宋硯青真的犯罪,那不僅僅是宋硯青一個人的事。
蕭鹿閔與宋硯青交好,即使現在沒有衆合的股份,也脫不了干係。
甚至連蕭家都無法獨善其身。
但這些事,蕭末丞都沒有說,之前他被帶走的時候,許亦檸就連着失眠,體重掉了近十斤。
“你先不要着急,等我消息。”蕭末丞安撫許亦檸。
“嗯。”虞傾咬了咬脣,聲音低了下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傻瓜,道什麼歉。”
許亦檸吸了吸鼻子,幽幽地問蕭末丞,“他們……都會沒事的,對嗎?”
蕭末丞淡漠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篤定和深沉,“對,一切都會沒事的。”
-
虞傾被帶走整整兩天。
兩天後的傍晚,她被送回了醫院,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嘴脣上都是幹皮,彷彿是從沙漠回來的。
許亦檸看到她的第一眼,眼淚就開始決堤。
芬姐也在抹眼淚,賀嚴沉紅着眼眶。
“我回來了,沒事了……”她扯着嘴角安慰衆人。
許亦檸咬了咬脣,染着哭腔道,“我當然知道你會來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她想要去抱虞傾,可雙手還沒有碰到虞傾,虞傾就像是突然沒電的機器一樣,倒在了地上。
“傾傾——”
“虞傾——”
“虞老師——”
……
各種聲音響起,虞傾卻連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身體困頓,又長期沒有進食,她整個人處於一種脫水的狀態。
虞傾在病牀上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接手君善。
“你考慮清楚了?”賀嚴沉問。
宋硯青涉嫌擾亂市場經濟秩序,衆合,瀾?……他名下所有的公司正在審查中,員工也都被一一問詢過。
像阿巳,秦鏜等擔任重要職務的,直接被帶走了,什麼時候能回來,還不得而知。
這幾天,各路謠言四起,衆合人心惶惶,員工在幾天內就走了一大半。
從目前的狀態來看,除非宋硯青甦醒,並且能夠自證清白,不然衆合直接完蛋。
賀嚴沉不反對虞傾接受君善,只是他擔心最後的結果依然不盡如意。
“嗯。”虞傾看向賀嚴沉,“與其在沉默中滅亡,不如放手一搏。”
“……我來幫你。”
虞傾想要拒絕,可現在身邊能幫她的人,少之又少。
“謝謝哥。”
在離開醫院之前,虞傾又去看了一次宋硯青。
凌晨的私人醫院,透着令人心慌的寂靜。
站在走廊,虞傾伸手撫在了玻璃牆上。
瘦白的手指微蜷,顫抖地……摩挲着宋硯青的輪廓,腦海中閃過那日在洛城遊輪上縱身一躍的心悸。
明明隨時都可能會喪命,但被宋硯青抱着,從郵輪上墜.落的時候,她的內心竟然泛過一絲無畏。
但現在……
她要讓所有算計他們,陷害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硯青哥,我等你!”
凌晨三點,虞傾從醫院離開。
賀嚴沉在開車,後排還坐着DK。
看到DK,虞傾問,“花臂有消息了?”
“剛剛追蹤了,很快就斷了……但可以鎖定,人就在燕城。”DK說。
燕城……
薄孟輝不就在燕城嗎?
收斂了眼裏的冷光,虞傾繼續問,“J國的閆家查到什麼了嗎?”
花臂在撞死了虞曼琳之後,逃到J國不奇怪,但能在首富的家裏做司機,就有點詭異了。
DK從包裏翻出一個牛皮紙袋,“你看看這個。”
袋子裏裝着一份合同。
簽署合同的雙方,分別洛城的拓石集團和J國的閆氏集團。
翻到最後一頁,虞傾看到拓石集團的法人是洪拓。
她擰眉,“這個洪拓是誰?”
賀嚴沉說,“洛城首富洪敬壹的老爹,拓石集團的創始人。”
拓石集團,虞傾有所耳聞,以慈善聞名,尤其董事長洪敬壹更是熱衷慈善,曾揚言自己身故之後,要把所有的財產都捐給慈善機構。
水至清則無魚,一個心繫天下,滿懷慈悲的商人怎麼會跟曾經遊離在黑白邊緣的閆家合作?
這個洪敬壹肯定不是什麼濟世救民的大菩薩。
下一秒,虞傾聽到DK說,“小太陽福利院當年差點倒閉的時候,就是拓石集團捐的錢。”
“那爲什麼查不到?”虞傾蹙眉。
DK說,“拓石不是直接捐錢,也沒有通過旗下的慈善機構,而是洪拓以個人的名義委託第三方進行的資助。”
這也是爲什麼當初DK沒有查出來的原因。
洪拓的多此一舉,不得不令人懷疑其背後的真正動機。
而且虞傾關注到一點,洪拓姓洪,洪大江和洪大海也是……
她猛的側頭看向DK,“查一下,洪大海兄弟跟洪拓的關係……”
以薄孟輝的權勢和地位,肯定不甘在江城這一刻地方安插爪牙,而且……權植和江逾白也打算是在洛城出逃的。
再往以前,那個迷宮一樣的地下車庫,還有透着神祕且詭異的兩層小樓。
不管是直覺,還是目前的指向……這個洪拓肯定乾淨不到哪裏去。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自保。
回同安裏之前虞傾去了一趟悅青藍。
江逾白臨死前交代過,讓她好好地收下《浮·沉》這幅作品,虞傾準備再細細地研究一番。
回同安裏的路上,DK率先下車。
車子上只有兄妹倆人,賀嚴沉抿了抿脣猶豫道,“如果這件事涉及到拓石集團,恐怕沒那麼容易弄清楚。”
虞傾當然知道,但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了。
她有一種直覺,不管是薄孟輝,還是拓石……肯定不會蹦躂太久。
只是,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
捏了捏眉心,她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許還有我們沒發現的線索。”
賀嚴沉應了一聲。
安靜的車廂內,虞傾的思緒又回到《浮·沉》上,隨即一段回憶跳出了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