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466章 再見
    “我死後……所有的東西很有可能都會被拿去調查……”

    江逾白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虛弱道,“但傾傾,那副《浮沉》和《破曉》是送給你和阿硯的。”

    江逾白這一生,連出生都是原罪。

    短暫的人生中充斥着各種謊言和背叛,但虞傾……讓他保留了最後一絲人性。

    他與權植的角逐,很早就已經拉開了序幕,而且註定了兩敗俱傷的結局。

    只是,他的朋友,他喜歡的人……

    臨了,他發現這厭惡透頂的世間,他竟然是貪戀的。

    “傾傾……”

    江逾白伸手,想要撫上虞傾沾染着淚痕的臉頰,但在看到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時,頓了頓。

    最後,他的手無力地垂落。

    “師兄……”虞傾哽咽着,抓住了他的手。

    江逾白油盡燈枯的臉上爬上一層笑意,那雙被仇恨和虛假覆蓋的眼眸,變的溫和而又沉靜。

    他抿了抿脣,顫抖着說,“畫,不髒……”

    聽到這句話“不髒”,虞傾的眼淚失控。

    她咬着脣,不想讓自己的哭聲逸出來。

    “沒有,沒有……”虞傾胡亂地搖着頭,“不髒,不髒的……”

    在這一場,橫跨三十年,甚至更久遠的陰謀中,他們都沒能倖免。

    誰又能比誰乾淨幾分。

    “師兄,你堅持住!”虞傾扶着江逾白,開始給謝瑜笙打電話。

    ……

    短短的幾分鐘,虞傾像是過了很久。

    謝瑜笙帶着人趕來的時候,江逾白已經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快,先送搶救室。”謝瑜笙低吼。

    “不,不用了……”在醫護人員碰到江逾白的時候,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不,不用……”

    “師兄……讓謝醫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江逾白抓着她腕子的手突然跌落。

    “師兄——”

    江逾白勾着淺笑,眼神裏滿是悲涼與戀戀不捨,他說,“傾傾……再見了……”

    “師兄——”

    “師兄——”

    ……

    這一次,不管虞傾怎麼喊,江逾白都沒有給她任何的迴應。

    “虞老師,江總他……”謝瑜笙欲言又止。

    虞傾腥紅的眼眶噙着淚,訥訥出聲,“他,曾經是我最親的哥哥。”

    儘管她懷疑,逃避,甚至怨恨。

    但在曾經被人冷眼相待歲月裏,是江逾白給她的生命送來了一縷光。

    虞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江逾白。

    江逾白身上還揹着案子,所以他的死訊並未對外公佈。

    但藺正告訴了江慕嵐和權植。

    江慕嵐雖然在這個利益鏈中沒有擔任重要的角色,但她與權植之間,就江逾白的存在而進行的利益置換,不在少數。

    與權植一樣,江慕嵐也是塊硬骨頭,一個字都沒有交代。

    藺正將江逾白的死亡報告丟在了江慕嵐的面前,直接道,“你弟弟,死了。”

    聽到這五個字,江慕嵐的眼眶瞬間變的通紅,她憤恨地盯着藺正,低吼道,“不可能!”

    “不可能,我弟弟不會死的!”

    藺正面無表情地看着江慕嵐發瘋。

    良久,江慕嵐崩潰地嘶吼出聲,直到精疲力盡地癱在椅子上。

    “他……他有說什麼嗎?”

    “你希望是什麼?”藺正冷冷地盯着江慕嵐,“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麼?”

    江慕嵐搖頭,“我沒有,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把該說的都說了,等你出來,江氏還能有你一席之位。”

    “不可能,那幫老頭子現在肯定樂瘋了……江氏,再也不會有我的生存之地……他們巴不得我們姐弟兩都死了。”

    聽到這番說辭,藺正臉上無甚表情,“江董,我現在叫你說並不是因爲我們沒有掌握你犯罪的證據,而是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話落,藺正起身就走。

    江慕嵐看着他的背影掙扎,最終問的,還是關於江逾白的事情,“我可以見見他嗎?”

    頓了幾秒,藺正喊了一句,“小郭,帶她去見江逾白。”

    比起江慕嵐的痛苦,權植表現的平靜多了。

    在聽到江逾白的死訊之後,他只是輕輕地掀了一下眼皮子,淡淡地應了一句“哦。”

    “兒子死了,你當老子的就這種反應?”

    “那藺處覺得我該是何種反應?”

    藺正輕扯了一下嘴角,“比如說一說,你是怎麼一路高歌,平步青雲的?”

    權植定定地盯了藺正幾秒,不冷不熱的說,“怎麼,要給我升官?”

    “升官不可能,送你一副棺材倒是有可能。”

    “哈哈哈哈……”權植失笑,隨即冷着臉,陰沉出聲,“藺懷章就是這麼教育孫子的?”

    “沒你孫子教育的好,哦對了……你沒有孫子。”

    藺正收斂了笑容,“既然權老不願意說,那心裏的祕密就爛在肚子裏吧。”

    畢竟,憑江逾白透露的線索,江慕嵐的交代,權植二十年沒跑了。

    至於其他……

    藺正倒是很想會會那個薄爺爺了。

    從審訊室出來,藺正就給燕城的爺爺打了個電話。

    他沒說薄孟輝的事情,但他家老爺子早就活精了,什麼猜不到。

    “爺爺先幫你打聽,你可不要輕舉妄動!”

    “知道。”

    -

    江逾白沒有葬禮,只有一個簡單的儀式。

    回到醫院,虞傾照舊站在了宋硯青的病房前。

    這些日子,破事一件接着一件,她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往日的靈動雙眼也沒有了光。

    “硯青哥……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啊?”

    隨着真相抽絲剝繭,虞傾越來越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尤其是宋硯青與薄孟輝的關係。

    如果薄孟輝出事,那以目前的材料來看,宋硯青就是幫兇。

    “如果你不醒來,我就要帶着囡囡回J國了。”

    她的威脅無人迴應。

    虞傾眼眶迅速泛紅。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電梯響了一聲,藺正帶着兩個檢察官走了過來。

    看到他們身上的制服,虞傾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

    藺正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要不是他在樓下碰到了這兩位檢察官,根本不知道他們要調查宋硯青的事。

    “請問是虞傾嗎?”其中一位檢察官問。

    虞傾抿了抿脣,說,“是。”

    “宋硯青涉嫌擾亂市場經濟秩序,請你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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