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青撿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虞傾的身上,眼眸深處的火焰已褪的乾淨,只是聲音有點沙,“您怎麼回來了?”
“誰啊?”虞傾沁着水光的雙眼迷濛,隱約只見一道模糊的身影,根本沒放在心上,嘴裏嘟嚷着,“去房間啊……”
“我要是不回來怎麼能看到你們做出這種齷齪之事!”
“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宋夫人年逾五十,不見絲毫老氣,看着端莊優雅,但因爲早年沒了丈夫,性子看似溫和卻無比強勢。
雖然早就對兒子和養女的關係有所顧忌,但她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過。
這會兒只覺氣血上涌。
“宋硯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宋夫人一字一頓,飽含失望與憤怒。
“虞傾不舒服,我先送她上樓。”宋硯青沒什麼反應道。
聽到自己的名字,虞傾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我……我怎麼了?”
宋夫人眼中冷意更甚。
“宋硯青,希望你能給我解釋清楚!”
宋硯青抿了抿脣,扶着虞傾就要上樓。
“抱……硯青哥,要抱……”
“虞傾,別找死!”宋硯青低聲警告。
可虞傾哪裏分辨的出他的真的警告還是假的生氣,鬧着就要宋硯青抱。
眼看宋夫人就要發作,門鈴大響。
私人醫生到了,一起的還有位女助理。
“讓醫生把虞傾帶上去!”宋夫人發話。
虞傾被帶上樓,宋夫人看着兒子凌亂的領口,揚手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是怎麼死的?”
“沒有。”宋硯青面無表情,彷彿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他的臉上,“您坐飛機累了,早點休息吧!”
宋夫人紅着眼睛沒動,氣的渾身直抖。
良久,她說,“我不會再給你和白晞磨合的時間,你們儘快訂婚!”
-
虞傾做了個夢。
自己的身體好像變成了魚,被人架在火上烤,而她的靈魂半飄着,只能焦急地看着,束手無策。
噼裏啪啦的燒烤聲中,她的腦子逐漸變的混沌。
而就在她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一陣劇痛襲來。
夢裏的她倏地睜開眼睛,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宋夫人。
“秦姨!”
虞傾在夢中驚醒,被人抓住了手。
“醒了?”
房間只開了一盞檯燈,光調到了最低,昏黃的燈光下,宋夫人的臉看不真切,虞傾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啞着嗓子又喊了一聲“秦姨。”
“是我。”
宋夫人打開了房間的燈。
突然的光亮讓虞傾不適的眯了一下眼睛,也讓她渙散的意識逐漸回籠。
晚上發生的事情走馬觀燈般在腦海裏迴盪。
不管是藍時釗,還是在樓下纏着宋硯青時被宋夫人撞破。
被子下的手無聲攥緊,虞傾慌亂起身,“秦姨,我……”
“先喝杯水潤潤!”
水溫適宜,虞傾卻如鯁在喉,只抿了一口便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臉上掛着淺笑,眼神憐愛地盯着她,就像每個愛孩子的媽媽一樣。
可越是這樣,虞傾心裏越是不安。
“秦姨,我今天晚上……”
虞傾握着水杯的手收緊,蒼白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卻不知比哭還難看。
宋夫人像是沒看見一樣,徑自問,“阿楚,行不行?”
“秦姨……”虞傾抿着脣,小聲說,“我……不想談戀愛。”
話落,空氣一陣寂靜。
半響,宋夫人緩緩道,“可阿硯要結婚了,總會有不方便照顧你的時候,就像今晚……”
聽宋夫人終於說到正題了,虞傾的心都收緊了。
“今晚這種情況,你要是有個男朋友就很好解決……幸好白晞沒和阿硯住在一起,萬一被人瞧見了,別人要怎麼說我宋家?”
“你們可是……兄妹吶!”
“我……我知道。”虞傾低垂着視線,脣快要抿出了血,“秦姨,對不起!”
宋夫人點到爲止,伸手在虞傾的頭上摸了摸,“我不是非要兇你,只是你們都大了,不比小時候可以躺在一張牀上睡覺。”
“我可不想再聽到兄妹背德這種話!”
兄妹背德,這些話從別人口中說出,虞傾還能候着臉皮懟兩句,可在宋夫人面前,她就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
所有的骯髒心思,昭然若揭。
“我以後會注意的,秦姨……對不起!”
“好啦,我有些言重了,但傾傾你一向懂事,應該能分得清對哥哥的仰慕並不是愛慕!”
虞傾喉嚨上下滾了滾,低聲道,“我明白。”
“你早些休息,我也累了。”
“對不起……”
宋夫人離開,虞傾抵拳在脣間,狠狠地咬了下去。
很快,皮肉見血。
血染紅了脣,疼的眼睛都一片泥濘。
-
一夜未睡,天剛麻麻亮,虞傾就悄悄的起身,下樓。
她想在宋硯青和宋夫人還未起牀前離開檀香山。
只是當她躡手躡腳地下樓時,與剛出書房房門的宋硯青撞了正着。
宋硯青似乎一夜沒睡,但那張臉除了看着有點疲倦之外依舊冷然優越。
而虞傾跟剛從太平間出來的屍體一樣,慘白的臉上透着幾分破碎感。
“要走?”
虞傾點了下頭,沒什麼神采的眸子眨了眨,“工作室還有事。”
“能有什麼事?”
宋硯青聲音透着幾分不認同,虞傾只當沒聽見,“我先走了。”
她趿着拖鞋蹬蹬下樓,宋硯青在他身後冷聲問,“你就那麼怕?”
怕……
虞傾當然怕。
怕自己成了那農夫懷裏的蛇。
可這些,她跟宋硯青講不着。
“你在說什麼呢?”虞傾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宋硯青,“我只是想回去處理一點事情而已!”
宋硯青卻不放過他。
大步走來,站在高她一階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問,“昨晚,藍時釗碰你哪兒了?”
提起藍時釗,虞傾身體本能的犯怵,攥着拳頭仰頭道,“沒碰哪兒。”
“沒碰?”
宋硯青一把扼住她的肩膀,修長的指尖挑開她上衣領口,白皙的肩上一片瘀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