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青哥,你先忙吧。”虞傾的聲音帶着故作嬌軟的體貼。
可如果宋硯青在她身邊,就會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和緊抿的脣。
“我晚點再打給你。”
“好。”
掛了電話,虞傾生生壓着的淚意還是失控了。
眼淚巴巴地掉。
樓下傳來芬姐的聲音,“虞小姐,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怕芬姐看到自己在哭,虞傾咬了咬牙關,“好,我這就去。”
隔天上午,宋硯青的電話如約而來。
虞傾正在醫院做檢查,通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宋硯青只匆忙交代了一句“有事給我留言”就掛了電話。
“虞小姐,走……我們去這邊。”秦鏜在一旁提醒。
虞傾沒動,而是擡頭看了他一眼,“衆合那邊現在情況如何?”
“這個……”秦鏜有些爲難。
“秦經理,我想知道。”虞傾堅持。
宋硯青交代過秦鏜,不要給虞傾透露太多關於衆合的事情,所以秦鏜有些兩難。
但通過這半個多月的相處,虞傾的性子,秦鏜也是多少了解了一些。
於是,他回答的很模糊。
“目前情況不算太理想,但比之前好多了,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虞傾沒什麼表情地眨了眨眼睛,很輕地應了一聲。
醫院的檢查結果沒什麼問題,只是她臨走的時候,謝瑜笙單獨將她叫到了辦公室。
“虞小姐,最近常常失眠嗎?”
在醫生面前,虞傾也沒必要否認,“是。”
謝瑜笙觀察着虞傾的反應,沉默了一瞬,“虞小姐,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了一下心理醫生。”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第一反應就是否認。
可虞傾沒什麼情緒波動,顯然,她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心理問題。
只是她選擇了逃避。
宋硯青在回A國之後,就給謝瑜笙打過電話。
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謝瑜笙負責虞傾的健康。
但心理問題……
謝瑜笙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宋硯青,就聽到虞傾問,“謝醫生有合適的心理醫生推薦嗎?”
這個當然有,不然謝瑜笙也不可能那麼說。
他只是驚訝,虞傾居然會主動要求心理干預。
但下一秒,他又聽到虞傾說,“但這件事,不要告訴宋硯青。”
言外之意,如果告訴宋硯青,她可能會拒絕治療。
謝瑜笙嘴角抽了抽。
果然是宋硯青的女人,隨她男人,都喜歡給人出難題。
從醫院回來後,虞傾睡眠改善了不少,但還是容易在半夜驚醒。
許是要降溫,窗外的寒風颳的猛烈。
虞傾沒了睡意,索性上了閣樓。
最近她空閒時間多,《榴蓮糖》的進度已經近半,成稿還沒給閆鶴鳴看過,閆鶴鳴也沒有催過,但虞傾還是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期限。
在春節之前。
她希望宋硯青和宋硯青在江城過年。
給睡前的線稿上了色,天光已經泛白。
虞傾活動了下身體,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這個號碼是個新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也不會這麼早給她來電話。
猶豫一瞬。
在鈴聲快停止時,虞傾接通了電話。
聽到這個名字,虞傾一陣恍惚,隨即而來的是戒備。
她還未出聲,孟立夫道,“秦女士想見你一面。”
顯然,孟立夫是以宋夫人代理律師的身份來電。
只是秦婉君入獄之後,連宋硯青都不想見,現在卻要見她……
虞傾握着手機的手無聲收緊,“抱歉,我不是很方便。”
“虞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宋硯青現在的處境。”
孟立夫作爲鼎鼎有名的大律師,最擅長鑽營人心,拿捏虞傾的軟肋,不費吹灰之力。
他故意停頓數秒,“秦女士是宋硯青唯一的親人,而且,她姓秦。”
言外之意,秦家即使中落,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秦婉君手上如果真的有籌碼,就算沒有虞傾,她照樣可以通過孟立夫幫助宋硯青。
現在這般多此一舉。
目的大概只有一個……
逼迫虞傾離開宋硯青。
“週五,十點,第三監獄。”
孟立夫似乎篤定了虞傾會去,直接掛了電話。
看着被掛斷的電話,虞傾陷入了沉默。
秦婉君剛入獄那會兒,她確實有過要去探監的想法,但因爲去了漠城,所以一直沒去成。
週五……
轉眼到了週五。
喫過早飯,芬姐說,“虞小姐,今天天氣好,我們要不要去旁邊的公園走一走?”
“我……”虞傾抿了抿脣,說,“我待會出去一趟。”
“啊?”芬姐收起了臉上的錯愕,“虞小姐想去哪裏,我陪你去。”
雖然宋硯青說是保護她,但其實跟被軟禁在這裏沒什麼分別。
這半個多月,虞傾從未提過要外出,所以感覺不到自己被軟禁了。
如今看芬姐的反應……心裏多少有些不爽。
“我自己去!”
“虞小姐,這……”
“芬姐,我說自己去!”虞傾的腔調冷了幾分,“你可以請示宋硯青,也可以問一下秦鏜。”
“不管他們同意與否,我都要出去!”
這段時間,虞傾一直像個隱形人,陡然脾性外漏,芬姐也有些不敢吱聲,但宋硯青的交代,她不敢馬虎。
“那讓阿強陪您去。”
阿強是門口的保鏢之一,也是武力值最強的。
雖然是去見秦婉君,但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情況,所以虞傾並沒有拒絕。
一個多小時後,第六監獄。
探監不允許陪同,阿強便在外面守着。
虞傾進去的時候,秦婉君已經在椅子上坐着了。
明明穿着藍色的囚服,鬢角也多了機率白髮,可秦婉君看向虞傾的眼神,依舊是那種憐憫的輕慢。
虞傾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以秦婉君的所作所爲,她該是恨她的。
可她發現,自己看到這樣的秦婉君,更多的是悲涼,難過。
“秦姨。”
聽到這聲秦姨,秦婉君毫無修飾的臉上掠過一絲僵硬,隨後道,“你應該猜到了我找你是爲了什麼?”
虞傾輕掀眸子,“讓我離開硯青哥?”
秦婉君沒有回答,而是盯着虞傾的眼睛說,“秦家早年在海外給我購置了一筆基金……可以幫衆合度過難關。”
這句話,聽起來很動人。
但虞傾緩緩開嗓,“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