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植臉色驟然冷沉,“你什麼意思?”
“怎麼,害怕了?”虞傾嗤笑,卻不再言語。
權植眯了眯眸子。
他上前一步撕掉了權植嘴上的膠帶,居高臨下地出聲,“你安排的?”
江逾白低低地冷笑,“你不是一直教我做事要留後路嗎?”
“……這便是我的後路。”
他話音剛落,一陣“嘀嘀嘀”的響聲便從裝着江夫人頭骨的盒子裏傳了出來。
剎那間,空氣中傳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爆炸裝置是他老早就設計好的,觸發感應片在他的胸腔,只要他的心臟還在搏動,這枚炸彈便不會爆炸。
如果他死了,那炸彈就會引爆。
一想到江逾白爲了對付自己不惜搭上自己的命,權植便勃然大怒。
他上前,一把逮住了江逾白的領子,“你竟然……你居然……”
“跟你學習的。”江逾白笑的坦然,“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母親嗎?”
“那現在看看,你到底舍不捨得,把她的頭骨炸成碎片。”
權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地遏制着自己的憤怒,站起身體對助理說,“打開盒子。”
他不相信江逾白會在自己生母的頭骨裝炸彈。
但這一回,他猜錯了。
助理打開的盒子中,江夫人的頭骨上綁着密密麻麻的彩色電線,線團中間有個微型的液晶屏,上面顯示着時間。
權植氣的說不出話來。
虞傾卻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震驚住。
甘坡的人把她帶到郵輪上的時候,告訴她遵從江逾白的吩咐,他們在船上安裝了定時炸彈,至於在哪兒,並沒有告訴虞傾。
而剛纔對權植那樣說,是因爲他不想看到權植那張無所畏懼,囂張狂妄的醜惡嘴臉。
把命與炸彈混爲一體,是虞傾完全沒有想到的。
江逾白,真的是……太瘋狂了。
“今天,我們誰也不要活着離開這裏。”江逾白說。
權植眯了眯眸子,“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那我也來試試……你是不是真的捨得虞傾死在這裏。”
話落,權植對助理說,“去把虞傾綁在外面的欄杆上。”
藺正開着甘坡的車,一路抵達郵輪碼頭。
權植所乘坐的郵輪已經離港,從碼頭只能看到逐漸縮小的影子。
“再等幾分鐘,我們的船就到了!”藺正說。
宋硯青一刻都等不了。
他說,“不用了……有船。”
話音剛落,閆鶴鳴的三層私人遊艇靠岸,“上來!”
在洛城的這些年,閆鶴鳴等的就是這一天。
遊艇開的飛快,很快就追上了權植的郵輪。
他們也看到了被綁在甲板欄杆上的虞傾和江慕嵐。
看到虞傾的瞬間,宋硯青的拳頭驟然攥緊,藺正在一旁安撫,“權植這麼做,應該是爲了與我們談判,虞傾暫時不會有事的。”
暫時?
要是錯過了呢?
這樣的賭注,宋硯青不敢下。
閆鶴鳴的私有遊艇很快就超過了權植的郵輪,只是兩者體積相差懸殊。
在駕駛艙內的權植看着遊艇上的衆人,嘴角露出輕蔑的笑意,眼神冰冷,“撞翻衝過去。”
閆鶴鳴的遊艇很輕巧的避開了郵輪的撞擊,之後接連的撞擊,也都被躲了開去。
不多時,洛城這邊的海警也快速就位。
瞬間,權植的郵輪被團團圍住。
“權植,你已經無路可走了,投降吧。”藺正喊道。
聽到這句話,權植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投降?
這種詞語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字典裏?
絕對不可能。
他篤定地走出船艙,在虞傾的旁邊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在了遊艇上,宋硯青的身上。
“你居然還沒死?”
權植似乎很擅長在別人的怒火上澆油,“別你父親宋伯遠命硬多了。”
這句話什麼意思,都不用解釋。
或許早就知曉了真相,宋硯青此刻表現的尤爲平靜。
除了那張蒼白的臉,他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就連虞傾,也沒有多看一眼。
“抱歉,讓你失望了。”
權植挑眉,“我一直在等找我……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弱。”
他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年,足足二十年……你說你蠢不蠢?”
只要不是聾子,都知道權植在挑釁。
“不要着了他的道兒。”藺正在旁邊提醒宋硯青。
宋硯青面色不動,反問權植,“那你呢,窮途末路還是試圖逃之夭夭?”
冷哼一聲,宋硯青說,“未免也太天真。”
“我天真嗎?”
權植一把扣住虞傾的後頸,“只要有虞傾在,你也不敢動我分毫,不是嗎?”
“不要,不要管我!”虞傾斷斷續續地低吼。
宋硯青咬牙。
他剋制在胸腔翻涌的情緒,冷峭的眸子對上權植,“就算我放過你,你也走不出這片海域!”
“我說能,那就能。”
事到如今,權植還有此般心境,並不是因爲他不清楚自己所面臨的窘境,而是他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你們誰也攔不住我。”
他的話音剛落,欒雨沫推開輪椅上的閆鶴鳴走了出來。
“那我呢……我親愛的父親。”
閆鶴鳴這一聲父親出口,空氣驟然一靜。
權植的臉色霎時變的難看,“你……你……”
“怎麼,上趕着去江家認兒子,卻不認得我這個被令夫人打斷腿的親兒子?”
“還是說,忘了我母親這樣一個人?”
如果說江夫人是權植心中的白月光,那閆鶴鳴的母親,便是權植的紅粉知己。
閆鶴鳴長相隨母,所以權植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起了那個被他拋棄在洛城的女人。
權植年愈六十,在極度地滿足了對物質,權勢的追求後,便開始想要天倫之樂。
除了江逾白之外,他沒想到,在這個世間,他還有個兒子。
“你……”
權植微微停頓,“你怎麼……”
他的視線在閆鶴鳴的腿上打轉。
閆鶴鳴冷哼,腦海中閃過母親被折辱致死的模樣。
俊逸的臉上頓時覆蓋了一層冰霜。
“宋硯青會在乎虞傾的死活,可我不會……今天,我就是來給你送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