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情況和她內心產生矛盾，淚腺一抖，一顆顆眼淚自眼瞼處掉出，隨即變成了一顆顆粉色晶石，散發着熒熒光澤，飄落水中。
瞥到這一幕，凌鬱秋一愣，雖然有聽過鮫人的眼淚遇到心愛的人會化爲珍珠，但龍蝶魚也行？
話說，那晶石還挺好看。
凌鬱秋這方只是感覺新奇，但龍蝶魚那方就不淡定了，一衆年輕雄性龍蝶魚看向凌鬱秋的眼神像是看奪妻仇人。
嗨……？凌鬱秋不明白。
看到這一幕的大首領，眉毛微皺，但神色間的敵意卻散了些許。
凌鬱秋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大感疑惑，小龍蝶魚哭一下，對方就不打算殺她了？
就在這時，百米外的海水突然發出一陣波盪，泥土混着浮游向四周翻卷而去，那方地方像是有什麼大傢伙要出來了。
見狀，凌鬱秋心髒一緊，難道是那個所謂的守護神。
對面龍蝶魚的歡喜反應給了凌鬱秋答案。
只見一頭放在外面大到可以遮天蔽日的龜形生物突然從海泥裏現出身形，亙古厚重的外殼，粗壯悠長的脖頸，粗糙堅硬的皮膚，以及兩根尖銳的紅角。
活在奇獸錄裏的古巨龜！
“爺爺！”小龍蝶魚驚喜的聲音傳出。
凌鬱秋眸光微沉，敢情對方一直都在這裏，那要是先前他對自己有一絲敵意，她豈不是早就死了。
想到這，凌鬱秋隱隱感覺自己的處境似乎有了轉機，對方好像對她並沒有攻擊欲。
不過，無論如何，對敵之前還是要先查探一番他的實力，凌鬱秋利用鯨眼掃了眼古巨龜的情況。
？！那是……
枯竭的星脈，殘破的星核，腐朽的骨幹，灰白的精神，完全是一副……瀕臨死亡的狀態。
龍蝶魚羣就是爲他尋找延綿壽命的東西吧。凌鬱秋心裏有了判斷。
據說古巨龜的壽命長達五千年，那是一個人類想都不敢想的數字，甚至超過了聯邦歷建國曆史。
而親眼目睹了眼前的生命長物種走向暮年的一幕，凌鬱秋內心裏突然一殤。
有種在偉大生命面前的渺小感。
她的一生也就是類似古巨龜這種生物睡一覺的時間。
“好不容易來個有趣的小客人，看來是我們怠慢了。”
忽地和古巨龜保護膜退化的眼睛對上，凌鬱秋心神一凜，和對方的眼睛一對比，她就是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充滿着生機與好奇的嬰兒。
那種感覺，讓她心中涌起孱弱的警惕心。
然而，對方那不堪時間流逝變得無比緩慢的聲音，是那樣平緩、溫和以及包容。
她的情緒又被感染的隨之變得平靜下來。
“哪裏，是我的行動先打擾的前輩的休息。”聲音自口中傳出，凌鬱秋手上鬆了力氣，放開了小龍蝶魚。
二者這樣的，一來一回的兩句話，等凌鬱秋反應過來時，神奇的，周圍龍蝶魚看她的眼神早已不復先前的劍拔弩張。
古巨龜一句話，讓所有龍蝶魚明白，凌鬱秋他們不應該動。
頓了片刻，凌鬱秋緩步走進龍蝶魚羣中，慢慢靠近了古巨龜。
那位被凌鬱秋定義爲“祭司”的老龍蝶魚一雙手顫抖地放在身前，用特殊的方式和古巨龜交流着。
有着“萬語千言”吊墜的凌鬱秋，在一旁將內容聽的清清楚楚。
雖然她不是故意偷聽的。
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知道那位“祭司”在千年壽命的古巨龜面前也是一位捨不得親人離去的偏執小子。
古巨龜陪伴了他整個一生，他也見證了古巨龜一步步走向生命的末端，他難以忍受，無論有任何可以延續古巨龜生命的東西，他都會豁出性命去尋。
古巨龜接納了他的情緒，但卻對延續壽命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了。
聽到這，凌鬱秋不由得摸了摸古巨龜斑駁的龜殼，以前，這龜殼也是無比堅硬且富有光澤的吧。
“我說，假如有可能，爲什麼不想要延長的壽命呢？”
雖然可能有給自己挖坑的嫌疑，但凌鬱秋一時間處於一種奇妙的精神狀態，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問出來了。
如果告訴星際人民，有某樣寶物可以延長壽命，她想星際大戰都有可能發生。
因爲，國王需要壽命來延長自己的權力和統治，富商需要時間來享受自己花不完的資金，星眷者需要時間來探索星力的頂端……
古巨龜碩大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映着凌鬱秋完整的身影，瞳孔一張一合。
滄桑溫厚的聲音傳出，“善良的孩子，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生物都無一例外會迎來的結局，而我……活的已經夠久了。”
綿長的嘆息中是凌鬱秋暫時理解不了的體悟。
不知何時，凌鬱秋突然倚在古巨龜身旁閉上了眼睛，精神世界裏，她和一頭健康的成年的古巨龜面對面，對方恢復了神采的眸光淡淡地凝着她，或者說她那雙金色的眼睛。
“我叫吾伊德魯，你…這雙眼睛的前主人，我只在幼年時驚鴻一瞥過，你作爲他的後繼者，希望你早日激發祖鯨血脈……悲哀的孩子。”
說到最後，古巨龜的眼神裏劃過一抹凌鬱秋看不懂的神色，讓她心臟陡然一悸，爲什麼……稱呼她爲，悲哀的孩子。
陰影傳來，擡眸再看去，古巨龜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一抹溫和的精神力傳來，她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柔軟溫暖的雲層中。
現實世界，緊閉眼睛的凌鬱秋全身突然爆發出一陣光芒，身體竟是不受控制地漂浮了起來。
“退後，她的精神力要進階了。”大首領爲族人擋住了大部分威勢，同時心裏不免一驚，沒想到守護者會給予這位外來者祝福。
只能說他們幸好沒有與她產生什麼不可消除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