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說完又道:“雖然還不能確定這藥是否能根治鼠疫,不過目前來說情勢喜人,希望還是很大的,這獻方之人,有必要見一見。”
曹大夫點頭微笑:“說得對,我也很想見一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走,先回醫帳。”劉太醫說完帶着他們回到醫帳,然後喚來士兵,讓他通知王元泰,帶獻方之人來見自己。
李浩正在睡懶覺,被一陣激烈的砸門聲驚醒了,聽到王元泰在門外急切叫喚:“李浩,李浩,開門!快開門!”
李浩起身,揉着惺忪睡眼打開門,只見王元泰一臉焦急站在門外。
王元泰一看到他,惶急地問:“你的藥不會有問題吧,劉太醫要見你。”
李浩不滿地說:“你不咒我要死是吧,你的藥纔有問題呢!”
王元泰瞪大眼:“那爲何劉太醫要見你?”
“或許是我的藥生效了呢!”
“你別鬧了,這可是瘟疫啊!你以爲你的藥是仙方嗎,這麼快生效……”
“別廢話了。”李浩不耐揮手打斷他,“帶路,我去見見那個劉郎。”
“是劉太醫!”
“這麼較真幹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
李浩在王元泰的帶領下來到醫帳外,王元泰在他耳邊小聲叮囑:“劉太醫和另外兩個大夫在裏面,他們都是醫道老前輩,你進去後說話客氣點……”
李浩敷衍地點了點頭,邁步前,掀開布幔,走進帳篷,只見三個老頭呈三角形坐在帳內,正在喝水聊天,坐在正的正是須發花白的劉太醫,李浩雖然不認識他,卻也知道只有劉太醫纔有資格坐那個位置,前兩步,躬身行禮:“後學晚輩李浩拜見三位前輩。”
三個老頭完全沒想到獻方子的居然是個毛頭小孩,從李浩走進帳篷的那刻開始驚訝地望着他,直到李浩朝他們行禮問好了,他們才緩過神來,劉太醫尷尬地咳了可,攤手道:“莫要拘禮,李小友請坐。”
地果然有個小坐墊,李浩過去盤腿坐了下來,唐朝的坐禮是跪坐,不過李浩很不習慣跪坐,稍微坐一會兒腿麻了,所以平時他都是盤腿而坐,好在他現在身穿道服,盤腿坐也沒什麼不妥。
劉太醫見他穿着道士服飾,開口問:“不知李小友在哪座道觀修行,恩師是哪位高人?”
李浩早猜到他們會問自己的身份,也提前給自己設計好了身份,便說道:“小子其實不是道門人,老家在河北滄州德縣。”
“滄州人?”劉太醫不解地望着他,“你既是滄州人,爲何到了這裏,還一身道士打扮?”
李浩開始解釋起來:“其實我祖父曾是許州人,那時候兵荒馬亂,逃荒去了滄州,在那裏定了居,直到三年前,滄州德縣出現了一場瘟疫,瘟疫雖然不大,沒有擴散出去,但德縣卻損失慘重,十室九空,我家也難倖免,父母都死於那場瘟疫。”
劉太醫仔細想了想,這才記起,三年前德縣確實出現了一場瘟疫,規模還不小,好在朝廷控制的很好,沒有擴散出去,不過德縣卻死了不少人,還有許多人失蹤,看來李浩是失蹤人口的一個,於是他繼續問:“你是那時候逃出滄州,來到了許州?”
劉太醫和洪曹兩個大夫聞言皆驚,幾乎同時問:“那老道長姓甚名誰?”
李浩:“他只告訴我他姓孫。”
“姓孫的老道?”洪大夫蹙眉沉吟了片刻,忽然驚呼,“難道!是藥王?”
“孫思邈?”劉太醫也瞪眼驚叫起來。
曹大夫蹙眉拈鬚:“嗯,應該是他,放眼天下,若說有誰能治好這鼠疫,恐怕也只有藥王孫思邈了。”
三個老頭在那議論,李浩一個人偷着樂,藥王孫思邈醫術名震天下,只要將他搬出來,自己的藥方有說服力了,不怕他們不相信。
果然,三個老頭議論了一會兒,劉太醫對李浩說:“李小友果然福澤深厚,竟能遇到藥王前輩,不知孫老先生留給小友的那本醫經是否是孫老先生所著?”
李浩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好像是的,老道長說那醫書是他多年行醫的心得手札,記錄了百種剋制疑難雜症的方子,這治鼠疫的方子是其之一。”
三人聞言頓時一驚,藥王的心得手札,那可了不得,而且還記載了百種神藥方,那些藥方到底有多神,看這個治療鼠疫的藥方知道了。
劉太醫到底定力高深,竭力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態,清咳一聲,恢復了道貌岸然的長者模樣,緩緩問李浩:“那醫書現在何處?你可帶在身邊?”只要李浩說帶在身邊,他打算豁出去老臉不要也跟他討來看看。
李浩一見他這倚老賣老的樣子不爽,眨巴了幾下眼睛,道:“燒了。”
“燒了?”三人聞言齊聲驚呼,劉太醫氣急敗壞地問,“你爲何將它燒了!”
“取暖咯。”李浩滿不在乎地說,“我逃荒過來的時候,正好遇大雪,躲在一個破土地廟裏,都快凍死了,身旁也沒啥點火的物事,只能把那醫經一張一張撕下來燒了取暖了,你還別說,這醫書的紙質不錯,雖然不厚,卻挺耐燒,我一張一張地燒,足足燒了兩柱香的工夫……”
李浩正說得起勁兒,劉太醫卻忽然手捂胸口,搖搖欲墜,那傷心模樣,算死了親兒子也不過如此吧。
“你……你……”劉太醫伸手顫抖指着李浩,氣不接下氣,李浩眨巴着大眼,一臉無辜地望着他,“老先生,你怎麼了?”
“噗……”劉太醫終於忍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畫面太美,李浩禁不住張口“哇”地一聲驚叫起來,他忽然好佩服自己,縱觀歷史,似乎沒幾個人能將人氣吐血的,諸葛亮是一個,沒想到自己今天也做到的,只不過這對可憐的劉太醫來說有點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