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講故事的某人手機遠遠散出的昏暗光線中,她看到同伴的一身黑衣和從未改變的黑色針織帽幾乎與巖壁融爲一體,只有一對綠瞳在黑暗中閃着凌厲的光。自從在日本降落之後就不見蹤影的同伴,似乎和之前在紐約同行的時候毫無變化。
“有兩個原因,”這位同伴——同爲fbi搜查官的、名叫赤井秀一的男人也低聲答道:“一個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裏有那位‘戀人’留下的痕跡;另一個嘛……姑且算作是來懷念一件舊事吧。”
朱蒂聞言,內心震動了一個瞬間,但旋即意識到對方所說的,並非是男女之情上的含義。她很快收回了視線,但餘光還注視着對方道:“等下警察就要來了,沒想到會有意外塌陷發生……”
“這不是意外。”赤井秀一語氣篤定地道。他側身讓開身後的巖壁,示意朱蒂上前查看。
在巖洞裏極爲昏暗的環境下,兩人視覺上的感知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礙。但當朱蒂伸出手摸了摸之後,才反應了過來:“不錯,這些碎石有些太整齊了……”
如果是天然崩裂的話,碎塊基本是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地夾雜在一起,中間夾着大量的粉塵和細小的碎屑。
但手上的觸感卻告訴她,雖然這堆擋住通道的碎石有大有小,但並沒有特別突出尖銳的碎片;收回手指,她稍微搓了搓,發現指尖也沒有沾上什麼石粉。
“那個孩子也發現了這一點嗎?”她想着柯南剛剛在通話中提到的內容,不由得說出了聲。
“哦?”赤井秀一用一個上揚的語調錶示了自己的興趣。
朱蒂搖了搖頭,剛想說點什麼,就發現了些許不對:“這裏的洞頂怎麼是這樣?”
剛剛兩人爲了說話方便,一路遠離了人羣在開故事會的中心地帶。隨着他們貼着洞壁越走越遠,腳下的地勢也越來越高。
走在前面的朱蒂說着話一擡頭,就不經意間碰到了洞頂。這一碰之下,她才發現頂部的岩石結構十分奇怪,乍一看就像是把臺階修在了頂端,一階一階的十分規整。
“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赤井秀一也沒有糾結朱蒂剛纔想說的話,站在稍微靠下的位置平視着棱角分明的石塊,若有所思地道:“果然如我所料……那個地方應該就在附近了。”
他的目光隨即從那裏移開,在遠處的人羣中逗留了片刻,看着他們因爲又一部手機的電池耗盡而陷入了些許慌亂。
“一種特殊的炸彈,”似乎是感覺到身側朱蒂投來的疑惑目光,他沒有轉頭,只是繼續語氣平穩地道:“就像你想的那樣,是那些傢伙弄出來的。不過,和那位‘爛蘋果’大概沒什麼關係就是了。”
石洞裏的地面或許是被過多的遊客來來去去的腳步磨損,已經絲毫看不出曾經細小的棱角;但鮮少有人注意的、陷沒在黑暗中的頂部,卻留下了切實的痕跡。
和幾年前那個被炸掉的天台上的痕跡,簡直是如出一轍……他在回憶裏翻找着畫面,和眼前的景象做着對比,並毫不意外地得出了結論。
朱蒂剛想說點什麼,就又被他低沉的聲音打斷。
“好了,警察大概快要來了。”赤井秀一說;“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就好——如果偶遇了那個甩掉我的傢伙,你不是他的對手。”
而朱蒂緊貼着的巖壁背面,透過岩層傳來的嘈雜人聲開始逐漸沸騰。
不久前,洞外的結城羽慄在用完了最後一塊木板之後,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住了自己現場堆個爐子、造斧頭砍樹搓木板一條龍
的衝動。
主要是石頭也剩的不多了,造完爐子就只剩幾塊了……他翻着自己的揹包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在挖新礦道這方面是不是有些懈怠了。
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一天的二十四小時被分配給了烹飪、釣魚、造裝備、做藥水、尋找新地圖之後,挖土來的基礎資源就開始有些入不敷出了。
“唔,地下工作的話,一天三小時會不會太少了?”他試圖從隊友——從宮野明美那裏獲取一些建議,關於挖礦和製作時間平衡的那種。
宮野明美表示疑惑:“……難道你還去黑市接了什麼單子?”
“什麼柿?好喫嗎?”結城羽慄也表示疑惑。
“算了……”宮野明美擡頭看了看逐漸朝西方落去的太陽,憂心道:“小哀也在裏面,她會不會怕黑……”
“怕黑嗎?我好像給了柯南一些凝膠,”結城羽慄思索道:“但是他有帶木材嗎?唔,沒有的話好像做不了火把……”
“?”宮野明美看了看他,選擇轉移到下一個話題。
因爲柯南執意要等警察來了再敲開洞口的封堵物,以免遊客亂跑被兇手趁機混出去,兩人只能在門口一邊散步,一邊進行一些雞同鴨講的閒聊。
好在沒有等太久,高木涉就開着警車來到了野營地,後座還載着伊達航和安室透。
“久等了,”高木涉從駕駛位上下來,見兩人似乎在張望着什麼,有些尷尬道:“呃,目暮警部和其他隊員晚點、晚點就來。”
“這是你要的東西。”伊達航也下了車,把手裏的儲蓄罐交給了結城羽慄。
在路上,他們從外觀上觀察了許久,但不管怎麼看,這都只是一個普通的、粉紅色的、有點抽象的小豬陶罐而已。
沒有看出來從哪裏能夠開啓,搖晃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響動,完全看不出裏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太好了。”結城羽慄接過陶罐,用和話語內容完全不符的表情說道。
他在幾人的注視下把體積不大的罐子揣進兜裏,然後很快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排木板,回到湍急的水流旁開始搭木板橋。
留在原地的宮野明美轉述了柯南的擔憂:“只有你們兩位、呃,三位的話,如果挖開之後遊客們陷入混亂,能攔得住嗎?”
“嗯,交給我們吧。”伊達航擔保道:“等橋修好之後就直接開始吧,裏面的人也需要儘快放鬆和休息一下。”
說着話他回頭一看,只見高木涉正略有猶豫地和安室透說着什麼,試圖安排他站在後排、以防被激動的人羣衝擊受傷。
他拍了拍腦袋,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地把零算進了有效戰力裏——畢竟當年連自己都要在訓練課上輸給這傢伙來着。
“不用擔心,我平時也經常去練習拳擊的。”安室透一邊笑道,一邊不顧高木阻攔、強行加入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