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嬋蕭墨寒 >第221章 他現在給的,早就不是她想要的
    蕭墨寒做事從來不是拖沓之人,何況這事已經開了個口子,後面的他說與不說,顧清漣都會知道,不如就由他開口。早點弄明白,好早有個心理準備。

    若是從別人那裏得知,加油添醋的版本還不定要鬧出怎樣的誤會。

    “你爸爸犯了事,做假賬、收賄、恐嚇還有幾條人命,總之罪無可恕,判了死刑。”

    這些個舊曆,蕭墨寒把夏天支出去,然後點了幾件重要的做了詳細說明,其中顧清漪的身世也被帶着一筆略過。顧清漣聽完後,又驚又悲,她本來大病就未愈,這接踵而來的打擊,差點沒讓她暈過去。

    緊緊拽着胸口的衣襟,好像那裏紮了把刀,痛得喘不過來氣。蕭墨寒給她倒了杯水,坐在牀頭喂她喝下去緩緩。顧清漣機械地張嘴,然後淚眼婆挲地擡眸:“墨寒。”

    “我在。”

    顧清漣一頭撲在他懷裏:“我沒爸爸了,我沒家了。”

    她早沒了母親,現在又沒了父親。顧清漪又瘋了,張玉蘭死了,爺爺中風,大伯和堂哥顧廷風又在營地,怪不得她醒了數日,顧家無一人探望,原來他們死的死,瘋的瘋,走的走。偌大的帝都,只剩她一個了。

    “你還有我,我會照顧你的。”蕭墨寒擡手,在她背上拍了拍。

    顧志遠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但他欠顧清漣的,他得還。所以只要顧清漣需要,他會永遠做她堅強的後盾,以親人的身份。

    但顧清漣要的可不是這些,她哽咽着,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哭倒在他懷裏:“我只有你了,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蕭墨寒:“……不會的。”

    秦歌帶來消息,說是後天顧志遠正式入土。顧清漣爲了能參回父親的葬禮,見他最後一面,起早貪黑的訓練。除了夜裏睡覺時間,白天幾乎都泡在康復室。

    蕭墨寒全天候地陪同,這是顧清漣要求的,他不得不答應。

    他整日呆在醫院,宋嬋那邊就忽略了。他心裏有愧,晚上,他會抱着宋嬋,輕撫她的背,用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跟她說話,用以彌補。

    他還承諾,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帶着她去外面轉轉,包括她心心念念地那個鄉下籬笆小院。

    宋嬋沒接話,回鄉她是願意的,但要跟蕭墨寒一起,她是萬分不想。

    他讓小青的魂魄不得安放,又有什麼資格去踏足小青生前住過的地方,他配麼?不配!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跟你說話都沒反應?”蕭墨寒見她不答,擡起她的下巴,沒有開燈,沒有月光,她的眼睛仍然璀璨地像星星一般,萬千光華盡被她攘括了去。

    蕭墨寒心怦然一動,情不自禁俯首在她眼睛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當初,當初他就是先被這雙靈動無雙的眼睛給吸引的,纔有了後來這麼多年的羈絆。

    他找回了初見的感覺,但宋嬋卻只覺這個吻讓他噁心。頭一別,甩開他的手,宋嬋下意識就想背過身去,忽又想到這個男人變態般的霸道,愣是忍住了。她縮着身子裝作很冷的樣子往他懷裏縮去:“等你忙完差不多就是春節了,顧家如今這樣,你放心讓顧清漣一個人在帝都過年?”

    等他忙完,指不定就要和顧清漣忙着辦婚禮,她算什麼,她到時候被扔哪個角落,發黴發臭了說不定都沒人管。

    “喫醋?怪我最近冷落了你?”蕭墨寒最喜歡她在他胸口拱了,像只貓,軟軟的暖暖的,有點撒嬌的味道。

    宋嬋內心嗤笑,自戀的人聽話永遠只能聽出自己想要的意思,不會去真正體會其中的含義。她是喫醋麼,她是提醒他,別把話說得太早,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爲他給的,就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殊不知他現在施捨的,早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她巴不得他天天呆在顧清漣身邊,一輩子冷落她。

    可這話能說麼,一旦說了,蕭墨寒這霸王脾氣,今晚別說是生理期了,就是病的傷的奄奄一息,他估計都會把她按在牀上來個浴血奮戰三百回合。

    “我不是這意思,天快亮了,趕緊睡吧,明天不是還要陪着顧清漣去寶台山麼?”

    寶台山是有錢人的葬身之地。死後的人燒成骨灰,不用和別人擠在像青寶山那集體安放骨灰盒的一個小格子裏,它可以入土,擁有單獨的一方之地和供後輩祭拜的墓碑。

    因此,這裏的地價,堪比黃金鑽石,貴到超過貧窮人的想象。

    一大早,蕭墨寒便着一身黑衣去醫院接顧清漣,她也被夏天特意打扮了一下,除了衣服全體用黑色,頭上還別了一朵小白花,脂粉未施,脣色帶着病態白,袖子上用暗針縫了個半節黑色袖章。

    整個人不是白色就是黑色,襯得顧清漣那張本就羸弱的臉更加弱不禁風。再加上紅腫的眼睛和淚懸於睫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愛心氾濫,想要把這個女人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保護,狠狠疼惜。

    蕭墨寒若不是遇到宋嬋,蕭顧兩家聯姻,他或許也會將就着跟顧清漣做夫妻。顧清漣是個好女人,除了身子骨太虛,幾乎沒什麼缺點。

    豪門聯姻不需要愛情,他父母之間就沒有愛,只有相互扶持和相互包容忍讓。

    顧清漣性子溫和,又識大體顧大局,她會是個很好的賢內助,與她結合,一定能相敬能賓的走下去,比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要容易讓他接受許多。

    可人啊,就是這樣。一旦遇到真愛,原本可以將就的,就再也將就不了了。原本以爲眼裏能容得下沙子的,進了點灰塵,都覺得硌得慌。

    寶台山在帝都的最北邊,這裏的雪,比市中心厚很多。山上的松樹每一根枝都被壓彎了腰,像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躬着背,駝着腰,拄着柺杖,悲涼孤獨且又無望地守着這片地。

    一股冷風鑽進脖子,渾身透心涼。

    夏天留在山下沒有上去,秦歌也留在了車裏。只有蕭墨寒在旁邊作陪,兩人剛上一個臺階,白九棠和蘇陌白相繼到達。分別從自己的車子下來,看到彼此,一個欲言又止,一個冷漠地別過頭,眼神左閃右避。

    白九棠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是真不知蘇陌白鬧的是哪門子彆扭。原先看到他,無話不談,現在生疏得就好像從來不認識一樣。

    蘇陌白內心苦悶,以爲避着不見,就會不想不念。他把自己麻痹成工作狂,刻意封鎖腦子裏時常浮現的那張臉。好不容易壓制住了,可此刻一見,所有他建立起來的封印不過是自欺欺人。

    那種思念,如龍捲風迴旋,吹得他眼睛澀澀地,竟然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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