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眸子閃過一道暗芒。劉敏秀性子安靜，又不怕悶，呆在那個小閣樓養花草種菜釣魚就是她最大的樂趣，她不愛逛街，不愛購物，一直本分。卻是在顧清漣昨天來過之後，有輕微社恐的她第一次單獨踏出帝湖山莊。
“讓黎英那邊繼續查，不管查到什麼，你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秦歌一聽，便知老闆是默認了他的猜測了，並且同意他往這個方向追查，當即領了命令：“是。”
目送走秦歌，蕭墨寒心情陰沉沉的。
要真跟顧清漣有關，那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真如宋嬋所說，要弄死她！但因爲弄不死，就拿身爲母親的劉敏秀撒氣，讓宋嬋生不如死？
可她怎麼就算得那麼好劉敏秀在見過她之後，會出現這種意外呢？還是說，她的目的不是這樣，而是另有所圖。
“怎麼，秦特助跟你說什麼了嗎？”宋嬋一見他回來臉色不對，問道，“是不是我媽這案子……”
“沒有，別多想，是公司上的事。”沒有百分百確定之前，蕭墨寒不想把劉敏秀次此意外跟顧清漣扯上關係，更不想讓宋嬋知道。他在對面坐下，看她把碗裏的飯喫得差不多了，菜倒是沒怎麼動，不禁問道，“怎麼，這家的菜不好喫？”
“不是……”
“那是什麼？”
“你不是說，你回來之前要我把飯喫完嗎？”這麼大一碗飯，她不得想辦法先幹掉！
蕭墨寒聽後怔住，合着因爲要把飯喫掉，所以纔沒時間喫菜？看她兩邊鼓得跟倉鼠的腮幫子，他即心疼又好笑。伸手拿掉她嘴角沾到飯粒，又給她遞了杯水過去：“現在可以慢慢吃了。”
“嗯。”
宋嬋接過水，咕嚕咕嚕一頓猛灌。說實話，這碗飯份量可不小，她扒這幾口，差點沒把她噎死！
不是沒想過把蕭墨寒那句話當屁，放完了事。可每次的反抗遭來的後果讓她骨子裏有了潛意識產生的服從。即使腦子不願意，行動卻會收到相反的指令。
蕭墨寒還沒見過宋嬋這麼順從的時候，若是她能一輩子這樣，該有多好，他們生活得一定會很幸福。
兩人喫過飯後，沒多久，蘇陌白就來了。提了些水果，買了些老人能喫的補腦的保健品。跟宋嬋在裏屋聊了幾句，說了些寬慰的話，便和蕭墨寒在外頭詳細問起事因的經過。
蕭墨寒只說黎英還在查，其他什麼都沒透露。
如此坐了會兒，差不多就是傍晚了，方嬸提了些藥材熬的湯湯水水過來，還有晚飯。中午蕭墨寒和宋嬋喫得晚，暫時喫不下，就讓蘇陌白勻了些去給白九棠。
蘇陌白求之不得，他這一整天就沒怎麼正兒八經地喫過東西。
剛好白九棠下班，準備換衣服去蘇陌白的藍庭別苑。於是兩人提着飯菜一起出發。
蘇陌白因爲手臂受傷，前陣子一直在白九棠宿舍蹭住，所以家裏倒不是很亂。白九棠破天荒的這次來不用幫他收拾房間。
一路奔波飯菜都涼了，白九棠這個三好先生不顧白天上了一天班勞累，捲起袖子在廚房熱飯執菜，蘇陌白則趁機衝了個澡。
窗簾拉開，美食上桌，就着外面的萬家燈火，別說，氣氛立馬拉滿。
蘇陌白穿着睡袍一坐下，便開始狼吞虎嚥，跟八輩子沒喫過飽飯似的。白九棠看得目瞪口呆，一邊把好喫都扒拉到他碗裏，一邊叮囑：“慢點兒，慢點兒……”
蘇陌白渴下一口雞蛋湯，這蛋湯是白九棠臨時做的，因爲帶回來的菜裏沒有湯，但這種天氣，喝湯才比較容易去寒去疲勞。
蘇陌白一個單身漢，平常家裏也不開火，冰箱空的比他臉還乾淨，一眼望去，這倆孤零零的雞蛋就特別醒目。
沒有蔥，白九棠還怕這小子挑剔，不願喝，現下看來，這湯做到他心坎裏去了！
“怎麼樣，飽了麼？”
“飽了。”一番狼吞虎嚥，蘇陌白終於打了個飽嗝。他雙手一張，往沙發一靠，無比滿足地摸了摸肚子。
白九棠這纔開始慢條斯理的喫自己的，雖然每個碗被蘇陌白叨得跟狗刨似的，湯也快見底，但他不嫌棄，該喫喫該喝喝，好像這纔是真正的山珍海味一樣。
蘇陌白抽來紙巾擦了擦嘴，說起白天從趙姐那兒和顧清漪那兒探來的線索。白九棠一邊喫一邊聽，全程不發一言。等蘇陌白講完了，才皺着眉頭開口：“她們提供的，都不能作爲直接證據。清漣拿了把扳手出去一趟，具體去了哪兒，趙姐不知道。顧清漪倒是看見了，可她也不確定。還有燒照片的事，這些都只能說明清漣性格有僞裝的痕跡，並不能證明其他的。”
“可不就是。”蘇陌白這一路鬱悶就鬱悶在這兒，“按趙姐和顧清漪說的，串起來，就是一個真實的作案現場，可是法律面前講究實證，即使我們心裏都清楚，清漣的可疑性很大，卻不能因此而給她定罪，爲宋嬋洗白翻案。”
白九棠沉默了一陣：“廷風那邊，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就這兩天吧，天氣預報說，過兩天還得有場雪，現在帝都好多路段都封了，我怕再耽擱下去，連城都不出去。”蘇陌白道，“你這邊要走不開，我帶助理去是一樣的。”
“嗯，宋嬋的母親……這事太突然了。”白九棠沉吟，爲不能一起陪同，感到有些抱歉。
提到劉敏秀，蘇陌白腦子裏又有另一個疑惑，是在離開羣山醫院琢磨這些事，突然有的念頭：“老白，你說宋嬋母親的事，跟顧清漣有沒有關？”
“會不會也是她的手筆？”
“怎麼說？”白九棠扭頭看他。
蘇陌白懷疑的思路和蕭墨寒是一樣的：“你看啊，顧清漣前腳去了帝湖山莊，後腳宋嬋她媽媽就出事了，昨兒箇中午，我們在客廳陪老蕭聊天的時候，顧清漣不是離開過一段時間麼？說是上洗手間，時間會不會太長了？而且我今天在華悅府去找趙姐的時候，看到她和夏天一起出門。劉敏秀出事的時間段和顧清漣離家的時間段，剛好吻合得上。若是湊巧，這未免也太湊巧了。”
白九棠默默放下筷子，沉思良久：“先不要妄加猜測，去查查華悅府那邊的監控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蘇陌白坐起來，呷了口水，“其實不一定要查監控，她是和那個小護工一起出門的，那個小護工你熟，你找個機會，跟她問問？”
“我怎麼問？用美男計？”
蘇陌白杯子嗑在桌上：“不行，你用美男計，那小護工說不定就當真了，還是我用吧。你在旁邊套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