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握了自己的把柄,在她身上揩盡了油。
顧清漣是不喜歡那樣的男人的,粗鄙庸俗,渾身上下一股流氓混混味兒。跟蕭墨寒那股子矜冷高貴,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她是個有品味的人,也是個骨子裏有傲氣的。
哪怕不嫁,哪怕風水倒着轉,也輪不到莊崇這樣的男人來上她。可是,殘酷的現實還是把她的品味和傲骨都磨平了,莊崇連提給她提鞋都不配的人,都能爬到她頭上拿捏。
可氣不可氣!
說到莊崇,今天一天沒看見他人。
顧清漣也不打算找他。
這人在江城就不甘寂寞,跟她的時候,身邊的女人還一茬接一茬。狗改不了喫屎,他這會兒肯定又在哪個會所裏抱女人。
也好,抱女人總比來折騰她好。
這幾天她去不了公司,莊崇也時常呆在家裏,可勁的變着法子跟她做那事。那些可羞可恥的動作,顧清漣聞所未聞。
可她沒有反抗的餘地。
因爲莊崇的力氣比她大……
顧清漣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她以爲是莊崇鬼混回來了,一拉開門,愣住。
蕭墨寒帶着蘇陌白還有蕭二幾個保鏢站在外面。
一溜的黑色西裝,一溜的冷沉氣質,一溜地不帶溫度的眼神,尤其是蕭墨寒的,她甚至在裏面看到了涔涔寒意。好像透過這張臉,看到了她內心。
顧清漣後退一步,下意識心虛。可一想到自己現在是覃香影,又來了些底氣。
“做什麼?查房嗎?蕭墨寒,別忘了我是你媽!”
隔幾天來羞辱一次,隔幾天來羞辱一次,當她是什麼?偷男人的雞?
蕭墨寒薄脣一扯,在顧清漣話還沒落下,手裏捏着那一疊照片就甩她臉上去了。照片是新打出來的,邊角很鋒利,好幾張劃破了她的皮膚,嘶嘶辣辣地疼。
顧清漣剛要叫囂,罵蕭墨寒不懂尊老,視線忽然一頓,目光落在地上的一張照片上。
一張年輕的面孔,額頭上有道淺疤,被一隻黑色的勾錢筆圈住,除此這外,臉、眼睛、鼻子還有嘴巴,都作了記號,不是畫了虛線,就是打圈圈。
瞳孔驟然睜大。
因爲這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顧清漣呆住了,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她心裏頭沉得厲害,明白蕭墨寒可能已經查到了什麼,但查到多少,她不確定。
“怎麼不說話了?”蕭墨寒開口。
他就站在門外,連進去的意思都沒有。顧清漣站在裏面,呆若木雞,連背脊都僵硬得成了一條直線。她根本不敢擡頭看蕭墨寒。
因爲蕭墨寒眼睛很毒,在她還沒掩飾好自己之前,很容易被他看穿。
“顧清漣……”蕭墨寒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盯着她的頭頂,慢慢喊出了這個名字。
顧清漣下意識擡頭,嘴裏那個嗯,若有似無,就快要從喉嚨口裏蹦出來的時候,又讓她及時剎住了。可這有什麼用。蕭墨寒有備而來,她應不應,都掩蓋不了她是顧清漣非覃香影的事實。
“還不想承認嗎?”對上蕭墨寒那雙清冷的眸子,顧清漣心咚咚咚地跳得厲害,只覺接下來肯定還有更不好的事情發生。果然,蕭墨寒接過蘇陌白遞來的文件,這回沒甩她臉上了,而是慢慢遞到她面前。
看到那些整容報告,顧清漣一下子面如死灰。
所有血液如潮水般盡數從臉上褪去。
這還不是最猛的。
蕭墨寒又讓蕭二放出一段錄音,全是剛纔在審訊室裏莊崇交代的。從她怎麼被莊崇撿回去,到當莊崇的固定的牀伴,以及頂替覃香影潛入蕭家,奪權篡位,全數做了講解。
人證,物證,俱在,她沒法再辯。
腳下像釘了樁子似的,動都不敢動一下。
她還以爲,還以爲莊崇玩女人去了,沒承想是被蕭墨寒抓去了局裏。可爲什麼要抓他?
難道是莊崇自己暴露了?
“他下午夥同幾個人,給老蕭的車裏裝了炸弓單,企圖炸死老蕭。”蘇陌白像是有透視眼似的,及時出聲。實在是看不得顧清漣這狼狽彷徨的樣子。
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
顧清漣聞言,身子晃了晃,整個人再是一驚。
上回莊崇就說要弄死蕭墨寒,還以爲他只是嘴上說說,畢竟這話他以前說過,可哪回也沒見他真的去做。這次,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
莊崇一向有勇無謀,這也是她不太看得起的原因。
但她以爲,只要她多勸着點,莊崇就不會亂來,可沒想到,這一回沒勸到,就出事了。
還把她也交代進去,真是蠢到家!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顧清漣不抗辯,反正,抗辯也沒用。
她擡起頭,看着蕭墨寒,看着這個她心心念念又愛又恨好多年的男人,眸子異常平靜。
“自己去自首!”蕭墨寒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
這話一落,蘇陌白訝異地擡了下眉。顧清漣卻是一下子激動起來:“我不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蕭墨寒眯眼,刀子一樣的目光紮在顧清漣那張臉上:“你以爲你還有活路?”
殺了人,換了張臉,安安靜靜地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苟活倒也是條路子,偏要回來整這出,自尋的死路,又不想走了,想回頭,哪有這麼好的事!
他朝身後看了眼,蕭二同幾個保鏢上前。
“蕭墨寒,這是你逼我的!”
看着迅速圍上來的保鏢,顧清漣知道他是要來硬的了,忽然就發了狂,剛好鞋櫃上有把昨天拆快遞的小剪刀,她一把攥在手裏,剪刀尖子抵着自己的脖子!
“別過來,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她步步後退,蕭家保鏢步步上前。
她以爲蕭墨寒多少會顧及點,哪料,蕭墨寒根本不在乎,呵了一聲,鼻子發出輕蔑的嘲笑。
顧清漣是還沒搞懂,她這條爛命,如果不是黎英一定堅持要公法公辦,他早就收了。她憑什麼以爲,到現在,還會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蘇陌白嘆了口氣,爲顧清漣智商着急:“清漣,你把剪刀放下吧,自首已經是老蕭格外開恩了,你不知道,他原本是打算……”
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
來的時候蕭墨寒說,會留她一口氣在。
這代表什麼,是個人都聽得懂。
所以顧清漣自然也能明白:“打算什麼,打算卸我一條胳膊還是卸我一條腿?”
蘇陌白沉默,即知自己會喫苦頭,又何必頑抗!
顧清漣眼睛一瞬不瞬地回到蕭墨寒那張冰雕的臉上:“蕭墨寒,你真要這麼對我?”
蕭墨寒也不說話。
怎麼對她,是明擺着的事了,非要他說嗎?他就這樣靜靜看着,看着顧清漣像個瘋子一樣,演着她跳樑小醜的戲。眼底的蔑視,像一汪冰潭,能把顧清漣的血液凍住。
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確實夠蠢的,這剪刀怎麼能對着自己呢,要對着蕭墨寒纔有活路啊!
就算扣不住他當人質,在他身上扎個窟窿也解氣啊!
“好,很好。”顧清漣低頭笑了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總之笑聲淒涼又張狂,像是被人逼到絕境,想認命,又不甘,只能將這一腔憤懣化作狂笑發泄。
蘇陌白還以她要瘋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顧清漣手中的剪刀忽然轉了個方向,眼神發狠地朝蕭墨寒刺來。
“老蕭,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