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白乾的是律師,不能知法犯法。
“今天這一戰,我們是簽了協議的,他們認輸了,我們就不能窮追不捨,否則就是壞規矩。”他蹲在東哥面前,抓起他額前那一縷被血水浸溼的頭髮,“所以你們認輸嗎?”
東哥腦子被打得嗡嗡響,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旁邊那個尖嘴猴腮地估計有些地位,竟可以代東哥答話,連連點頭:“認,我們認輸了。”
“那趕緊跟我朋友磕頭認錯,賠禮道歉!”
尖嘴猴腮領着兄弟們齊刷刷地從地上爬起來,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說了三遍對不起,動作麻溜又利索。蘇陌白無比滿意,拍着他的臉:“帶着你的人,趕緊滾。再讓我看到你們在帝都撒野,老子讓你們喫牢飯!”
“是是是,馬上滾!”
尖嘴猴腮架起一灘泥的東哥,灰頭土臉的趕緊溜。
這一頓架把他們的氣焰徹底打沒了!
蘇陌白招手喚來館主,指着這一地的雞毛,豪氣道:“所有損失你們先墊上,回頭去蕭氏找蕭總報銷。”
蕭墨寒擡了下眉:“爲什麼不是找你報,你不是有張現成的支票在他那裏嗎?”
“這支票是假的。”蘇陌白把館手裏那張支票抽了回來,當場撕成兩半。
這下館主不僅傻眼了,蕭墨寒也傻眼。
合着用一張假支票就把人釣上了,這是空手套白狼啊!
“行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出來很久了!”白九棠催促。
蕭墨寒讓秦歌派幾個人幫着館主收拾殘局,剩下的人,華麗麗地撤。
雖然有蕭墨寒及時解圍,但蘇陌白肩膀被那個東哥捶了一拳,疼得厲害。坐在車裏,左動動右動動,很不老實。白九棠拉開他的衣服,看了下傷勢:“嗯,回去給你擦點藥,先忍着。”
蘇陌白靠在椅背上,回想那一戰,心裏還挺激動:“很久沒這麼打過一場了,真舒服!”
“舒服什麼,今天要不是墨寒在,那一刀就揮你手上了。”白九棠嗔了他一眼。蘇陌白理直氣壯,“拳腳無眼,受傷難免。”
他扭頭,坐起了身子,挺不服氣:“再說,他傷了我,我不會還回去?我還能讓自己喫虧?”
“還回去了,自己的傷不也還是傷麼?”白九棠拉着他坐好,“總之,下次別再這麼衝動了。”
“我衝動那還不是因爲你!”蘇陌白道,“知道我聽你被人打,什麼心情嗎?老子恨不得端碗牢飯扣他頭上!”
白九棠看他如此義憤填殷,心裏忽然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反正,有點怪!
回到醫院,白九棠立即被院長喊去了手術室,蘇陌白在後面嚷嚷:“你背上有傷,你還給人做手術?”
“我是醫生,只要還能動,只要身上還穿着那件衣服,就得治病救人。”
蘇陌白真是服了他。想說你真高尚,真偉大,但人已匆匆跑沒影,只能作罷。
蕭墨寒走過來道:“是跟我去病房,還是我開間病房給你休息?”好歹現在也是一員傷號。
蕭墨寒點了點頭,默了一默,問道:“要不要給你叫個護士?”
“幹嘛?”
“上藥。”
蘇陌白偏頭,看了眼肩膀:“哦,晚點再擦也沒關係,我先睡一會兒,等老白來了,讓他給我上。”
蕭墨寒眉頭立馬擰得死死的:“你會不會太依賴九棠了?”
“怎麼,喫醋啊?那我不找他上藥,你給我上?”
蕭墨寒:“……你還是找他上吧!”
說罷,頂着一幅“別來煩我”的神情轉身進了電梯。
宋嬋坐在牀上,曲着身子,抱着腿發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可能是想得太多,有點混沌,反而什麼都沒想清楚。門響的時候,她一個激靈打過來,驚了一驚。見是蕭墨寒,茫然地問:“找到蘇律師了?”
“你怎麼知道蘇陌白跟人約架去了?”蕭墨寒走進來,脫了西裝外套,露出乾淨潔白的裏衫。
蕭墨寒不僅長得好,身材也好,是天生的衣架子。一件大衆款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高冷又清貴。
妥妥地顏值範!
上天真的待他不薄,給了他好的出生,好的頭腦,還有好的皮相。
別人有的他都有,別人沒有的,他也有。
而他有的,別人哪怕再投十次胎,也未必趕得上!
“白醫生給你打電話之前,來我這兒找過你!”所以他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旁邊。蕭墨寒在牀頭櫃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方嬸中午來給你送飯了嗎?”
“來過了,何叔也來了。他們還問起你。”
“你今天怎麼樣,頭暈不暈,有沒有咳嗽,有沒有吐血?”
“沒。”
早上一醒肚子有點痛,所以抗癌的,止痛的,她都吃了,一切都還好。只是她忽然發現,最近頭髮掉得有點嚴重。宋嬋不知道這麼瞞下去,以蕭墨寒緊密的心思,還能瞞多久?
“……”
該問的問題都問過以後,空氣突然沉默了。
蕭墨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問一答很公式化。他清楚,宋嬋對他只是冷漠的服從,並不是和他回到以前以戀人的關係重新相處。甚至連“和平共處”現在都是算不上了。
她只是爲了他的母親,在妥協他一切的霸王條款。
這樣關係,讓他無奈又心煩,可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但也沒所謂,只要人還在身邊就行。
忽然,餘光瞥到她腕間一抹紅色的線,他抓起她的手,翻過來一看,是個牙墜,看形狀和長度,應該是屬於狼狗之類的東西。
“這東西哪來的?”
這是霍胤尊給的狼牙吊墜,因爲是人家貼身的東西,宋嬋覺得很珍貴,怕弄丟,就跟方嬸要了根紅繩給它串起來戴手上。
本來是說戴脖子上的,想着沒哪個女人會帶這種飾品,便作罷。
宋嬋知道不能說真話,可假話更不能說。
蕭墨寒最討厭欺騙,況且,沒有哪個謊言在他面前是拆不穿的。
猶豫再三後,宋嬋終於還是決定選擇前者:“霍大哥送的,他聽廷風哥哥說我總是受傷,就給了我這個,說是能驅邪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