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愣住，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看了眼身側的宋嬋。
宋嬋眼觀鼻，鼻觀心，沒任何反應，就跟沒聽到一樣。
當初蕭墨寒跟阿曼妮那段子往事，秦歌是知道的，那時，他剛從祕書室調到蕭墨寒身邊，中間細節，除了當事人，就他最清楚。
所以，他才這麼意外。
因爲他記得，老闆是很討厭阿曼妮的。
“你別看着她，她跟我一起去。”蕭墨寒自動忽略秦歌眼裏的疑問，指了指宋嬋，直接就把這件事敲下了。他走到宋嬋跟前，“下午我會讓設計師給你做造型，所以工作上的事，你儘量上午完成。”
“知道了。”宋嬋在工作上一直是機器人面孔。
“別外。"他轉頭看向秦歌，“你去查一下，這個雲光集團是什麼來頭。”
帝都城裏，可沒這一號。
秦歌早有準備：“是外國來的投資商，想在這邊發展。之前就拜訪了不少企業家，不過都很低調，所以我們沒怎麼關注。這次他們舉辦舞會，估計就兩個目的。一，給帝都的各位大佬們博個印象。二，找一塊敲門磚。據查來的可靠消息，對方把目標對準了顧氏和咱們蕭氏。”
“顧氏？”
顧氏如今被顧志遠的醜聞鬧得半死不活，被收購或破產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但若這個時候，他能招來強大的外資，便能扭轉乾坤。
顧志遠在經商這方面頗有手段，假如蕭氏拒絕了這個雲光，他們轉頭就被顧志遠勾搭上。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蕭墨寒道：“負責人是誰清楚麼，有沒有查過他們的來歷和背景？”
“領頭的叫麥克龍，是個洋名字，但是個z國面孔。”秦歌道，“具體的早上已經發您郵箱了。”
“好，我已經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宋嬋見秦歌走了，便上前：“那我也去工作了。”
“嗯。”蕭墨寒點頭，隨即又把人喊住，“中午一起喫飯。”
宋嬋怔了一怔：“好。”
他不遮不掩，她也沒必要再隱藏什麼。反正他們的關係，不說，整個蕭氏也皆知。
許久沒來上班，很多地方都生疏了。祕書室仍舊是個嚴謹的地方，不過休閒時間，它也是個八卦天地。從前就覺得宋嬋高冷的那些女人們，這會兒看到她冷不丁殺個回馬槍回來，紛紛在背地裏討論，說她到底用了什麼妖術，讓蕭總竟破了規矩，二次啓用。
要知道蕭氏從蕭墨寒坐鎮的第一天開始，不管是辭掉的員工還是裁掉的，只要離開，決不再錄取。
頭一回破天荒，這哪叫人坐得住。
但她們討論歸討論，該巴結的還是要上前來巴結。甭管宋嬋是妖還是人，有這本事就是好樣的。再加上秦特助時不時過來噓寒問暖，大家心裏逐漸看明白一件事。
便是，宋嬋不是一般的妖……
她很可能快修成正果了。
畢竟到目前爲止，還沒哪個女人能跟蕭總單獨在辦公室並頭喫飯的。
殊不知，她們眼裏的殊榮，對宋嬋來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俗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得到了，才發現這個最好其實也是個千瘡百孔的贗品。
“走吧，帶你去見汪琴。”
喫過飯後，蕭墨寒直接帶她出門。
汪琴便是上回參加卡爾主持的慈善會給她做造型的設計師，在國際上非常有名，蕭墨寒所有衣服的設計都是出自她之手。宋嬋沾了蕭墨寒的光，跟她也算半個老熟人。
因此，當汪琴見到宋嬋後，不需蕭墨寒吩咐，她便知道宋嬋適合怎樣的妝容，哪種首飾，以及禮服的款式和顏色。
蕭墨寒也很放心地把人交給她，自己則去另一間更衣室換衣服。
宋嬋沒什麼意見：“聽你的。”
她本就無意參加這個舞會，是蕭墨寒硬拉着她來的。不管造型做成什麼樣子，哪怕醜出天際，她都無所謂。
“心情不好？”汪琴很會察顏觀色，她又是個非常知性的女人，溫婉且善談。雖然自己從未與她深聊過，但卻見過她和別人侃侃而談的樣子。
那些爲人做事的道理，她張嘴就來，而且每一句都是名言精粹。
卻獨獨對她，說不到心坎裏去。
汪琴道：“我跟蕭總認識也有十來年了，這十年裏，他只帶過一個女人來過我這裏，就是你。他性格可能偏於冷淡，不過對你，他表現出了不一樣的熱情，你可能看不到，但旁人能有感覺。”
這像是她們說不到一起的理由，因爲汪琴總偏袒蕭墨寒。
宋嬋一如既往地扯扯脣，沒接話。
汪琴又勸了些，她總是不接茬。獨角戲唱着唱着，便沒意思了。之後的時間，就在無聲中度過。
“好了，去照照鏡子吧！”
宋嬋被捯飭了整整三個多小時，纔算完。她坐在椅子裏，都快無聊得睡着了。汪琴這一驚喊，她連忙睜開眼睛，從椅子上跳下來，活動活動已經僵硬的脖子。
視線不經意地對上鏡子裏的女人。
只見她一頭原本直直的長髮現在被捲成微波浪，頭頂束了個小丸子，剩下的披在肩後。原來這樣的誇張髮型會把她的瘦襯得更明顯。但汪琴在她耳根處留了兩縷，堪稱神來之筆，把她不足的地方又補了回去。
“哇，好美！”
站在汪琴身邊的小助理禁不住讚歎了聲。
宋嬋對着鏡子有些恍惚，自己都被癌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沒想到一打扮，仍舊是天人之姿。所以說，化妝品真是個好東西。
把她一個快瀕臨死亡的人硬生生的化出了蓬勃的朝氣。
“走吧，帶你去見見你的蕭先生。”汪琴牽着她的手，在助理們的簇擁下，來到了外間。蕭墨寒早已等候多時。
這是他的女人，宋嬋有多美，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可是再次見到與往常不一樣的宋嬋時，他還是驚呆了。
純白色高領禮服，多以珍珠亮片鑲嵌，主題可能跟旗袍靠近，所以款式有點偏民國風。但又不顯得老氣，反而給人添了一把雍容華貴，還有一點嫺靜柔美。
把宋嬋的氣質烘托得恰到好處。
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宋嬋的瘦。但汪琴早有準備，在她肩頭披了一頂厚蕾絲披肩，下垂又以流蘇飾，縮短了她的脖子的長度，如此就顯得剛剛好。
“走吧！”蕭墨寒無比滿意，曲起胳膊。宋嬋從善如流地挽了進去。
華盛大酒店今晚金碧輝煌。門口的保鏢和保安嚴陣以待，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裏將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機密大事。然而屋內卻是一片熱鬧景象。
琴聲潺潺，杯盞觥籌，所有人端着一方笑臉，如一尾魚，穿梭在各個角落，企圖打開另一扇利益龍門。大堂因爲有他們的存在，酒光比燈光更耀眼。
蕭墨寒到的時候，原本喧鬧的場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宋嬋靜靜地伴在身邊，兩人的容貌都是圈子裏拔尖的，並肩而立，即刻成爲焦點。
當所有人對他們二人投來注目禮而感到豔羨時，只有一人，持着酒杯從人羣中淡定走出。
顧廷風！
蕭墨寒眯了眯眼，顧志遠沒驚動顧志高，卻把顧廷風叫回來了，還帶到這種場合，其心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