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人微微擡起了頭，陰森森地笑出了聲。
那些往上揚的眼睛忽然往下一壓，在話音落下時，露出一道凌利的光。同他手中的匕首一起，朝蘇陌白胸口刺去。
蘇陌白永遠都是一套黑色西裝襯衫，冷天外面就加一件長款羽絨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這幾天連夜熬了幾宿，有黑眼圈，特地架了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即精英又斯文。
這類書生氣的人，看起來一般都是手無無縛雞之力的。
所以動手的那個人極其自信，舉刀時發出勝利的嘶吼，以爲一舉能擊中。就連他的夥伴們也以爲蘇陌白挨不了兩下子，卻是沒成想，人家是練家子。
這一刺，輕飄飄地就躲了過去，並且還附帶地還回來一腳，直擊爲首的胸口。
“砰。”
一聲悶哼，人被踹了出去，貼着地面，滑出去好幾米遠。
同伴們見狀，知道是遇上硬茬的了，紛紛舉着匕首眼神發狠地攻向蘇陌白。
蘇陌白轉身，向前助跑了幾步，藉助兩邊的牆壁，飛身踩上去一個迴旋踢，在他們臉上印下一個個整齊的腳印。
一衆人被幹翻在地。
他們武力值不怎麼樣，但很扛造，都是打不死的小強。趴到地上只要還能站，立馬又爬起。一個兩個地跟打車輪站似的，往前衝。
一起攻都不行，散打，就更不是蘇陌白對手了。
但這種不要命的勁兒，挺駭人！
蘇陌白反手扣住一個人的脖子，於百忙之中問道：“她（他）給了你們多少錢，要你們這麼賣命？”
爲首的被那一腳踢的氣血翻涌，嘴角淌血，感覺五臟六腑像是通通被挪個位置，疼得要死。他揉着胸口惡狠狠道：“想套我們的話，沒門兒！”
嘴巴倒是嚴實。
蘇陌白哼笑：“現在不想說，等進了局子，你們再慢慢說吧！”
“別說大話，今天誰摞在這兒還不一定呢！”
爲首的能力一般，嘴巴倒是很狂。
蘇陌白嘴角一扯，把懷裏押着的這個提了起來，照着胸口飛出一腳。這人長得瘦小，七八分力人就彈了出去。剛好把迎上來廝戰的一夥人給壓了個正着。
一片哀嚎聲後，才站穩身子的混混們又倒了下去。
這麼多人對付一個，還只有捱打的份兒，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而是面子的事兒。他們對視一眼，眸底露出赤紅的血色，按了下匕首的開關，寸長的刀身，一下子長了兩倍。
刀光晃晃，在雪光下特別瘮人。
好在蘇陌白在揍人這方面也是專業的，見對方亮了真格，收起最後一分玩笑的心思，全神貫注的陷入戰鬥中。原先對方就負了傷，這回也就架式搞得有點嚇人。真打，比剛纔結束得還快。
蘇陌白搶過爲首的那把匕首，對着他人甩過去。
只覺寒光一閃，匕首擦着對方的面而過，臉一陣刺辣辣的疼。手一摸，口罩破了，皮也破了，指尖隱隱沾着血跡。
再轉首一看，刀身深深地插進他身後的牆面，發出嗡嗡地響聲。
蘇陌白拍了拍手：“是接着打，還是投降？”
爲首的捂着臉，生怕露了相，揮手急急一喝：“跑！”
躺在地上東倒西歪半天爬不起來的同伴們，聽到這話，跟打了雞血一樣，立馬一股骨碌站起，連滾帶爬地地開溜。
蘇陌白完全沒料到他們還有這操作，看着他們跟變魔術似的迅速鑽進各個岔巷口，迅速消失地乾乾淨淨，愣了一愣。罷，混口飯不容易，暫且放他們一馬。等抓到顧清漣，還怕他們沒機會伏法！
轉身走進巷底。
此時天已大亮，舊樓裏的人，大部分已經起了牀。
每層樓的樓道都有人開門出來，或揹着包急急忙忙趕去上班。或提着籃子，去買菜。住在這裏的，都是底層的勞苦大衆。穿着不甚講究，氣質也一般。
像蘇陌白這樣的神仙人物到了這裏，立馬引起了他們的側目。
有個好事的大媽過來問：“小夥子，找人？”
“嗯，找頂樓的801住戶。”蘇陌白有意向她打聽，態度放得很謙恭，“阿姨，咱們這棟樓裏最近有什麼生面孔進來麼？”
“生面孔啊？”大媽想了想，“倒是前陣子好像有一個，半夜過來的。看身材挺標緻，不過具體長相，當時太黑我也沒瞧清楚。”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哦，就是跟着801的小夏一起來的。”
“夏天？”
“對，就叫夏天。我聽那夏天喊那姑娘什麼小姐……”
那就是顧清漣無疑了！
他早說過，顧清漣一定在這兒！
和大媽道了謝，蘇陌白直奔樓頂。敲門，卻是沒人應。
難道真如先前那兩個晨練的老大爺所說，昨晚被人帶走了？
蘇陌白不甘心，折騰了這麼久，又撲了場空。氣憤地在牆上踢了兩腳，下樓。
從巷子裏出來，他開車直奔派出所，想去問問黎英那邊有什麼消息，車子駛向大道，前方有個紅綠燈，大人牽着小孩準備橫跨馬路。
此時無論是上學的還是上班的，都出來了，高峯期。蘇陌白爲節約時間，打着方向盤進了旁邊的岔道。
這岔道盡頭是帝江河。河面結冰，河風吹過異常刺骨，路上少有行人。蘇陌白加了速，行駛了一陣，在前面的路口轉彎時，發現煞車失了靈。
眼看就要衝向車輛來來往往的大馬路，釀起一起天大的悲劇，情急之下，蘇陌白猛打方向盤，果斷朝路邊的觀景樹撞去。
……
“怎麼了？”
白九棠正在宋嬋的病房跟蕭墨寒說蘇陌白一早又不見人的事，牢騷還沒發完，心臟狠狠地抽了一下，像是有人用捶子在他胸口猛捶。
蕭墨寒見狀，放下手中的粥。
宋嬋也投去關心的眼神。
白九棠擺了擺手，想說沒事，那種鈍痛卻再一次襲來，而且比剛纔還要尖銳。
他感覺不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不祥的事，眉頭深深皺起。
蕭墨寒忙過來扯他胳膊：“走，去檢查一下。”
別是心臟出了什麼毛病。
白九棠捂着胸坐着不動，蕭墨寒還以爲是痛得狠了，擡起音量喊：“蕭二。”
門口站崗的蕭二立馬跑了進來：“少爺。”
“白醫生不舒服，帶他……”
話還沒說完，門口匆匆跑進一人，是白九棠的那個小助理。見着蕭白二人，他氣喘吁吁，話都說不清楚，嚥了好幾下口水，才勉強把它說完：“不不好了，蘇律師出了車禍，流了好多血，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