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白活着走出了手術臺。
聽到這個消息,衆人都鬆了口氣。由於傷口創面較大,怕後續感染,再加上人還未脫離真正的危險期,蘇陌白被安排進了重症監護室,由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護。
黎英見狀,知道這下子想再從蘇陌白那邊再問出點別的其他情況,是不行了,想着改日再來,便和蕭白幾人告別。
蕭墨寒推着宋嬋,陪着醫生和護士親自護送蘇陌白進監護室,顧廷風隨同在側。
這邊安排妥當之後,白九棠對着蕭顧二人道:“你們也輸了血,趕緊回去休息吧!”
“該休息的是你。”蕭墨寒注意到白九棠現在說話,聲音還有點抖。
將近三個小時的手術,白九棠估計比他們兩個還要難熬。隔着手術觀察室的窗戶,他有看到那助理不停地給白九棠擦汗。
“我還好。”白九棠不想休息,就想進去陪着蘇陌白,萬一有什麼意外情況,他可以隨時應對。
蕭墨寒看出來了,不再說什麼,淡淡點了個頭,便推着宋嬋走了。
蕭家一衆保鏢跟上。
走道里一下子變得空蕩蕩,顧廷風因爲愧疚,無所適從。對着白九棠和躺在裏面的蘇陌白,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九棠滿心疲憊,卻是沒有像蕭墨寒那樣發那麼大的脾氣,他向來溫和。但此刻臉上也經不住起了幾絲冷意:“清漣現在到底在哪兒,這個事你知道多少?”
也說是說,關了顧家插手助顧清漣逃跑一事,顧廷風到底知不知情。
顧廷風道:“不瞞你說,我對這個事,一無所知。但你放心,我會去查的。”
“然後呢?查到會將顧清漣繩之以法麼?”
顧廷風:“……”
這個倒把他問住了。
單是他個人而言,再把顧清漣送回敬局,是他義不容辭要做的事,也是他應該做的。可是,若真如蕭墨寒所說,老爺子插手了,他即便是想管,也未必伸張得了這個正義,能大義滅親。
“你若辦不到,那就不要再管了。唐突跑回去質問,無非也就是打草驚蛇。”白九棠道,“於我,於墨寒,於敬方沒有任何實際幫助。”
顧廷風跟蕭墨寒對峙的時候,都沒覺得臉上這麼臊,眼下讓白九棠說兩句,這臉就火辣辣的燒。
他確實是想回去跟老爺子鑼對鑼,鼓對鼓地當面質問的,他想,老爺子不會瞞他。可白九棠這麼一針見血的分析,他才知道這個決定有多貿然,有多欠考量。
“你放心,我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你,給陌白一個交代的。”
白九棠聲音有些冷:“不必,這事我們自己會看着辦。”
蘇陌白傷成這樣,光是公判,已經贖不了罪了。
他必須得讓陌白所遇所傷,讓對方也受一遍,他才能泄心頭之火。
丟下這句話後,白九棠不顧顧廷風的黯然,兀自轉身進了監護室。
……
“查得怎麼樣了?”
蕭二出去了一下午,回來時,風塵僕僕,看來轉了不少地方。
蕭二把手中的一沓文件躬身遞到蕭墨寒手裏。
打開一看,首頁就是行車記錄儀那個戴面罩戴頭套的男的,有點眼熟。蕭墨寒瞳孔縮了幾下,猛然拿起桌上的手機,把一段監控調了出來。
蕭二探頭看了看,驚道:“居然是同一個人!”
宋嬋抱着那隻巨無霸醜兔發呆,聞聲,也不禁把視線投了過去。視頻裏的男人,和資料上的那個灰色的身影高度重合,相似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這視頻監控她記得,是林坪之死的那天,南附中醫院院長髮來的。也就是說,殺林坪之的那個神祕黑衣男和害蘇陌白出車禍的人,是同一個。
蕭墨寒把手機放下,接着翻資料。第二張,第三張都是大頭照。利用先進的技術,對人臉其中一官進行識別合成,從而生出的新面孔。
雖與原裝會有些出入,但作參考物,綽綽有餘了!
細細將這些照片看了幾遍,確定都是他沒見過的。
也不知顧清漣從哪兒找來的幫手!
前些年,她裝小白兔,除了陷害宋嬋,倒也沒做過其他喪盡天良的事,不至於找人合謀。所以這個同夥,應該是她成植物人醒來後結識的。
回想這段時間與顧清漣的相處,無論是家傭,還是保鏢,又或是顧傢俬底下留給她的人,沒有一個符合這張臉。
到底是誰呢?
驀然想起,那天白九棠說這人有些面熟,說不定看了合成照,能讓他想起什麼。蕭墨寒忙撥通白九棠的電話:“九棠,現在有時間嗎,過來一趟。”
白九棠料到一定是蘇陌白的案子有進展了,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同助理叮囑了幾句,便脫下無菌服,匆匆趕至宋嬋這邊。
進了門,人腳步還未停,話就從嘴裏蹦出去了:“是不是有線索了?”
“嗯,你看看這個。”
蕭墨寒把照片攤開:“動陌白剎車的人,就是這裏其中一個,看有沒有認識的?”
白九棠眼睛跟裝了掃描儀似的,在這八張照片上迅速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第三六張圖片上。
很像!
他記憶裏原本某個模糊的影子,在見到這張照片後,突然就清晰了!
“原來是他!”
眉毛擰了擰,立時眼底就浮起一絲煞氣。
“誰?”蕭墨寒坐直了身子。
白九棠緊抿着脣,沉默。忽地,他抓起桌上的鑰匙:“借你的車一用。”
他的在辦公室裏,他不想浪費時間去拿了。爲蘇陌白報仇,他一刻也等不了!
蕭墨寒擔心他出事,在後頭喚了兩聲,但白九棠理都不理,徑直跑了出去。他扭頭吩咐蕭二:“多帶些人,跟上!”
“是。”蕭二點頭,趕緊領了命,邊打電話給樓底下的兄弟,邊去追白九棠。